萧雨瑟不想再装傻,她冷淡地回道:“之前我傻,你说什么我都信。现在仔细想想,我应是着了你的道,以为我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才一心想救你……”
顾景轩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心慌。
萧雨瑟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那个替身长得跟你真像,因你总是生病,每次一病容貌都会有些许变化,所以你换了替身我都不知道。这些年,与我相见的人,恐怕有时是你,有
时是他吧。”
“我看你这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该不会是吃了我采的白幽草和留下的药丸吧。你费尽心思,让一个替身得了你一样的病,再哄着我去想法子救你……你不信我,怕我会毒死你?”
“既然彼此都不信任,何苦又要虚情假意,你目的已达成,咱们从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不好吗?”
将记忆整理出来之后,萧雨瑟很快就发现破绽。
他们确实是从小就相识,一起相伴长大。但顾景轩自十岁后,病越发重了,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他也因为生病,每次相见,都是蜷缩在病榻之中,容貌有些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后来彼此私定终身,萧雨瑟需避人耳目,翻墙而入,偷溜进去看望。每次匆匆来,匆匆去,更是不容易发现哪里不对劲。
再后来,传出西宁皇赐婚,顾景轩宁死不屈,两人在一次私会中,顾景轩无意中透露出白幽草能治病,萧雨瑟就傻不拉叽连命都不要,去天山采药了。
重新复盘后,萧雨瑟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个局,最终目的就是要她去摘白幽草。
其背后的目的和阴谋,隐藏得如此之深,萧雨瑟没指望能暗中查探出来,索性挑明了说,免得彼此总是打哑谜一样,没意思。
顾景轩听得犹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表态。
他对萧雨瑟太了解了,才能哄得她为自己东奔西走。顾暮声常感叹说,萧雨瑟如果遗传了萧氏十分之一的精明,也不至于这样。
这次萧雨瑟回来,他觉察出不同,但未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方才那一番绝情的话,是萧雨瑟说的。
夜北冥却高兴得跟捡了个宝似的,连连鼓掌,“好好好!萧姑娘果然是女中豪
杰,敢爱敢恨,果断跟这薄情寡义之人断了关系,本王佩服!”
萧雨瑟又斜睨夜北冥,上挑的丹凤眼里写满了不屑。
“冥王的野心是要一统傲天吧,你刚灭了东临国,还未庆功,就跑到西宁国来凑热闹,想来你也是为了你的一统大业吧。”
夜北冥脸皮厚,他不但不遮掩,反而霸气承认了。
“是啊,我是来灭你们西宁国的。不过呢,本王现在对你有兴趣,灭国的事可以晚点,等本王收服了你,再灭了你们西宁。”
就知道,这办法用在他身上是不行的。
萧雨瑟并不觉得受了挫败,她也是了解夜北冥的。
“我虽离了京城有些日子,但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冥王,你要寻你的大妃自去寻,我且先奉劝你一句,你杀了她的父亲凤五,灭了她的母国东临,你以为你寻到了她,她还会继续做你的大妃,与你成双成对?”
萧雨瑟的脸上分明写着“你做梦”三个大字。
夜北冥的心猛然揪在一起,他直觉这话足以证明萧雨瑟与凤清欢有关,可每字每句推敲,没有一丝错处。
他寻凤清欢和灭东临国两件事,世人皆知,至于说是他杀了凤五,虽不至于传得人尽皆知,萧雨瑟与西宁皇族和顾景轩关系紧密,她知道这件事也是情理之中。
正琢磨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忽然一个踉跄,他与顾景轩被萧雨瑟推了出来。
大门,在他们身后咣当一声,重重关上了。
夜北冥哈哈大笑几声,扬长而去。
顾景轩脸皮薄,涨红着脸,怔怔地站了半晌,这才阴沉着脸坐着马车回宰相府了。
赶走了这些碍眼的男人们,萧雨瑟总算松了口气。
哪知萧氏沉着脸,严肃地对她说:“跟娘进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