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的寒风吹过身
体,将她刚才沾染的污秽悉数吹尽,身心才顿感清明洁净。
长长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浊意,柔荑捂着脸,用力搓了两下,整个人都跟着舒服起来。
“老族长,碧心郡主她……”
“都是我的错,当初一心想替她圆做大妃的梦,不计后果地用了下三滥的法子,将蚀魂镜锻造成她的左臂,最后,害了她。”
老族长从前仙风道骨,超凡脱俗,可眼前的老人,颓废不安,愧疚难当,话未语,泪先流,竟比一般的凡夫俗子都要邋遢。
“老族长,不是您的错……您也是好心……”
“唉,我早就该劝她回头是岸,却为了一已之私,助长了她气焰,帮她为非作歹。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是报应啊,可是,这报应应该报在我身上啊!”
老族长再次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萧雨瑟本就性子清冷,不擅安慰人,可长辈在前,哭成这样,她无动于衷有点冷血。
心里酝酿半天,硬是憋不出句贴心的,从心底冒出来的,都是客观冷静却伤人的话,还不如不说。
正尴尬着,老族长坐了下来,疲惫地捶着腰。
“冥儿说你会来,替大妃问几句话,如今你问完了,可还满意?”
萧雨瑟生硬地挤出个笑容,点头算是回应。
“其实,就算碧心不被煞气反噬致死,冥儿也饶不了她。苍天有眼,还好之前那孩子没有死,能平安诞下,老夫便带着他上山清修,涤净身上煞气和污秽,让他替他娘赎罪。”
细长柳眉不由自主地往上挑了两下——
“之前的孩子?”
“就是碧心与那侍卫的孩子,她要老夫开打胎药,老夫悄悄换了方子,改成了保胎药。后来她用蚀魂镜修炼,煞气占据了她的身体,孩子没死,一直留在肚子里沉睡,没有长大。”
原来此事另有乾坤,只怕连夜北冥,也不清楚。
老族长唠唠叨叨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详详细细。
萧雨瑟这才知道,这一年多来,蚀魂镜早就侵蚀了沐碧心的身体,因有煞气护体,外表看来她与常人无异,实际早是一具腐尸。
所幸孩子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只是停止发育。
夜北冥砍下她左臂后,她身体的煞气渐渐散去,身体开始死去,孩子却趁机求生,迅速发育,眨眼就长大要出生,却也熬尽了沐碧心最后一点生机。
若不是有这个孩子,或许她还能半死不活地挣上一年半载吧。
“她杀了凤五将军,本就该以命抵命,如今还能在死前留下一丝血脉,已是上天垂怜。”老族长摇摇头,望着外面苍茫一片白色,凄凉懊悔。
“这孩子,就是爱钻牛角尖,得不到冥儿的爱,就由爱生恨。为了大妃之位,杀了人,又为了毁掉冥儿,与西宁国太子通敌判国,把咱们北冥的边防图和布兵机密都泄露给了他们,害得多少将士冤枉战死沙场……唉……”
萧雨瑟怔住。
她在京都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并未打听两国战事。
大概是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太辛苦,忙着应付皇族,忙着保护萧氏,还要与顾府斗智斗勇,与夜北冥过招,实在分身乏术,所以也没人跟她说国家大事。
所以,就算听到说两国交战,她也没有上心。
不曾想,中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沐夫人如果还活着,知道沐碧心的所作所为,不知她会有所感想。
老族长好像是憋了太久没人跟他说知心话,逮着萧雨瑟就说个没完。
说完沐碧心,他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萧雨瑟,忽而笑了。
“听闻冥儿喜欢上一个西宁的传奇姑娘,老夫一直想见见。如今得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好孩子,你们若是有缘,就不要再蹉跎了这段姻缘。当初老夫给大妃使绊子,现在悔不当初啊!”
说完,老族长突然起身,要给萧雨瑟作揖。
萧雨瑟吓得赶紧曲膝行礼,然后扶住老族长,不让他给自己作揖。
“老族长,您这样折煞小辈了。”
萧雨瑟还是凤清欢时,从来没有埋怨过老族长,就像她从来没有对沐夫人有怨言。
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是他们抚养教导夜北冥长大,他们对他有恩,就是对自己有恩。
更何况,每个人立场不同,他们有他们要维护的人,就像自己,一心维护凤五一样,没有什么可以苛责的。
“你受老夫这一拜,无可厚非。老夫有事想托付你。”
“老族长请说。”
老族长坚持要作揖才说,无奈,萧雨瑟只得跟着一起行礼。
老族长的腰弯得有多低,她便曲膝下跪到多低。
两人认认真真行了三回礼,老族长才直起身子。
“老夫最不放心的,就是冥儿。这次,他为了给北冥将士报仇,杀
进了太子府,却着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