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瑟扭头看他,纤细手指轻轻抵在温润朱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
外面传来禁军搜人的声音,很快树下就有几个身影,找了两盏茶时间,一无所获,这才撤走。
燕子聿又等了会,确认这里已然安全,才开口问她。
“你招惹谁了?为何一进城就有人杀你?”
萧雨瑟从怀里拿出毒箭残骸,那是羽箭的半截箭身和部分箭尾。
她将它们拼凑到一起,仔细查验一番后,很肯定地说:“这是宫里的箭。”
“你确定?”
萧雨瑟很肯定地点点头。
“这箭使用的材质,外面可买不到,是军中物资。宫中禁军用的羽箭,就是军中提供的。方才我也认出,那些衙役实际是禁军假扮,袭击我的人,定是他们无疑。”
能调动禁军的人,要么是西宁皇本人,要么就是得到了西宁皇的默认。
燕子聿更加糊涂了,他上下打量着萧雨瑟,没看出她有何处是值得西宁皇下令杀她的地方。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说也是他的私生女,你又没犯下天理难容的事,他为何要杀你?”
“难不成,他不知道你原主的身份?”
萧雨瑟摇摇头,上挑的丹凤眼依旧神采飞扬,方才l因急速奔跑而凌乱的耳边碎发,轻贴在她的面颊上,衬得她的绯红小脸更加细腻光滑。
燕子聿有想替她整理青丝的冲动,但都压在了心底。
萧雨瑟没有看出他心中悸动,她淡然说道:“西宁皇是知道的,原主的娘住的宅子,还是他给的。”
原主能平安长大,受到良好教育,还能跟着西宁国的顶尖高手学武,提升灵力,也是因为这层身份。
否则,她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登上天山采摘白幽草。
只是萧
雨瑟的记忆中,没有西宁皇厌恶她要置她于死地的内容,看来,在她离开京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
耳边青丝捋好,萧雨瑟心中已有了主意。
她顺着虬枝往不远的墙头走去,翻墙进了树旁的高门大户里。
燕子聿紧跟其后,“这是哪?”
“宰相府。玉盒里的白幽草马上就要融化了,再不拿去做药引,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顾公子。”萧雨瑟公事公办的嗓音,异常悦耳,听得燕子聿心里特别舒坦。
他狗腿地跟着萧雨瑟,发现她对宰相府里异常熟悉,她能轻易地避开府里的守卫和下人,挑选最近最好走的路,直达顾景轩的院子。
“你不说这是宰相府,我还以为是你家呢。”燕子聿说得酸溜溜的,跟着她走上了一条曲折幽静的抄手游廊。
跟踪在他们后面的夜北冥,莫名地变得烦躁不安,他隐身在游廊后的景观林中,鹰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萧雨瑟拉着燕子聿,快速闪入一间屋子里。
屋子幽静安宁,内室里,躺着一个削瘦男子,因常年不见阳光,皮肤苍白无血色,双唇泛青,气若游丝,若不是胸口轻微起伏,燕子聿还以为他死了。
“这是顾景轩?怎么没人侍候,这万一咽气了,都没人知……”燕子聿又开始欢乐得口无遮拦。
萧雨瑟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责怪。
她坐到床边,很自然地给顾景轩把脉。
纤纤细指搭在他皮包骨头的腕上,萧雨瑟的眉头越来越紧。
“怎么了?”
“他不是病了,是中毒。”萧雨瑟很肯定,他中的正是《神草志》中与无心相似的一种毒,叫无情,只不过无心没有解药,但无情的解药就是白幽草。
别的医书上都有记载白幽草治
疗疑难杂症的功效,唯独在《神草志》上,才有解无情毒的药方。
燕子聿越发觉得这事有意思了,“西宁国可真是人杰地灵,公主被人邸毁,宰相独子被人下毒……嗯,挺乱的,不过乱得有意思,本公子喜欢!”
萧雨瑟不跟他扯皮,她先把白幽草塞进顾景轩的嘴里,然后从怀里掏出好几个瓷瓶,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药丸,悉数喂了进去。
原本只剩下半口气的顾景轩,渐渐有了气息,一柱香后,他竟然睁开了眼睛。
“雨瑟!你回来了!”顾景轩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起身,枯槁双手紧紧握住萧雨瑟的柔荑,眼底泛着泪花。
燕子聿正要伸手去挡,萧雨瑟已经默默地将柔荑抽了回来。
她生性冷清,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就算知道原主与顾景轩情投意合,她还是不能接受,与他这样的接触。
顾景轩诧异地看着萧雨瑟,直到燕子聿的高大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第三者。
“雨瑟,他是谁?”
燕子聿骄傲地抬起头,洋洋得意地说:“我是她……”
萧雨瑟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单刀直入地问顾景轩,“是谁给你下的毒?”
顾景轩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和心虚,他垂下头,支支吾吾道:“什……什么毒,我是……是病……”
“我刚刚给你把了脉,知道你是中毒。”
顾景轩还在垂死挣扎地解释:“是……我体弱多病……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