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偷着摸着不知道搞什么东西,把屋子给弄塌了怎么还怪我?我要是住那个房间,十年八年它都不会坏!”
吵吵嚷嚷没个消停,相里亭笑了一下:“你说,是你的话十年八年都没事?”
“那是自然。”李诚眼皮直跳,硬着头皮回答,没意识到相里亭话中的模糊。
相里亭两手一撑,从床上起身,简单趿拉上鞋,一个箭步冲来,从李平手里将李诚扯过去,他扯着人径直踏入雨幕。
李诚踉踉跄跄地被拽到杂物间倒塌的那一片残骸当中。
相里亭猛地将李诚甩进杂物间塌作的废墟中,俯身抱起被搁置到一边的木材石块,就往李诚的身上扬,天女散花一般。
相里亭下手没个轻重,李诚手撑在地上,原本还想爬起来,被劈头盖脸砸得生疼,蜷缩着身体压根提不起劲儿来。
“别扔了,别扔了!”
“二哥!李亭!”李诚惨叫着,在夜幕的映衬下像极了鬼哭狼嚎。
相里亭像是没有听到,又仿佛因为这哭叫更为兴奋,他的唇角扬起,整个人也体现出一种不一样的神气,手起手落,扔得更起劲了。
凉风穿透他身上湿漉漉的衬衣,淋漓雨丝浇在那乌黑的头发上,顺着肩颈往下滑落,在有的人眼中如同染着墨迹的魔鬼。
“小诚!”赵艳芳扑过来,凶狠地伸手挠向相里亭,半道被李平拦下,她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儿子在废墟中被埋得不见影。
“我可怜的小诚啊……”赵艳芳抽噎着哭喊。
相里亭笑得眉眼舒展,扬声宽慰她:“千万别担心啊赵艳芳同志!你儿子就算在底下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事,放心好了!”
说完,相里亭挑眉冲下边的李诚问:“妈的好儿子小诚,你说是吧?”
李诚被一层一层的重物压住,又疼又窒闷,他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嘴唇张了张,痛呼断断续续。
赵艳芳简直要崩溃了,李平和李亭都不是她的儿子,但李诚是她唯一的血肉啊!
“李亭!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你就这么对他?你简直禽兽不如啊!队长你评评理,李亭他这是阎王爷讨债来了!遭天谴呐!”
队长被喊得一怔,他盯着眼前的乱象许久,大步流星向门口走去:“这是你们的家事,你们自己解决,李亭是你儿子,你这个当妈的说话肯定比我在这个外人管用。我去仓库那边看看。”
赵艳芳哭叫着,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打赖:“造孽啊!你们要是不把小诚放出来,我今天就死给你们看!”
李平看向相里亭,这会儿李诚的声音已经微弱下去了。
“死给我们看?这倒不用,殡仪费用挺高的,现在都讲究勤俭节约,动不动就以死相逼这套,咱们可不兴。赵艳芳同志,你这样可不好啊,一点不通情理,得改。”
相里亭和善笑了笑:“但我这个人最通情理,也最讲道理了,就是身体素质不行,正好三弟的身子骨要比我强健得多。”
相里亭稍抬下巴:“喏,你看,这种天气都能在杂物间里边待上八年十年的,啧啧,这看了不说一句身体倍儿棒?”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换屋子睡吧,主屋我要了,你们守着结实的杂物间过日子也行,去别处住也行,总之爱去哪儿去哪儿,别打扰我休息。我现在状态不好心情也差,注意一点,别犯到我头上来。”
相里亭说完,收手拍了拍上边的泥泞,淡淡瞥了赵艳芳一眼:“知道了吗?”
赵艳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听到相里亭这一连串连条件带威胁,她哽住不愿意同意,还想撒泼:“你这是要逼死……”
相里亭黑沉的双眼盯住她,又问:“知道了吗?”
赵艳芳脑中最后一根弦也断裂开,崩溃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别扔了,我的小诚啊……”
李平和林静目睹他几句话的功夫,从塌了一座小破房,到拥有全院最好的房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太奇妙了。
相里亭伸了个懒腰,从废墟中提出自己的衣柜和书柜,李平过来帮他搬进主屋。
身后,赵艳芳一边念叨着“造孽”,一边用手搬石块与木材,一如刚才的队长等人。
相里亭出了一身汗,汗液与衣服湿乎乎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但今晚下暴雨没法洗澡,他只好从衣柜里找出干净清爽的一身换上。
他现在的衣服可真是太多了。
李平帮他拾掇好,看相里亭又拿出一张床单,铺在床面上,随后才合衣躺上去。
“要是晚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就过来叫我。”
“行,很晚了,哥你快回去休息吧。”
至于赵艳芳和李诚,他们谁也没提,不是谁都能和想要害自己性命的人和解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艳芳费尽艰辛将人挖出来。灯火熄灭的院子中,他们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整个家里竟然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走,小诚,咱们去仓库凑合一晚上。”
李诚腿被旧木石块压得发疼,他在赵艳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仓库走,不期然想起自己说的话。
“队长!我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