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八年二月底,崔淼和薛禄前往宛平县与沈清汇合,在进入宛平县之后,便发现了异常,并发现有人一路尾随。
崔淼进入宛平县城,随意的拦了一个路人,打听张家老宅的位置,待问清后,便和薛禄按照问来的路线一路前行,而尾随的人则拦住那个路人,询问刚才崔淼两人的问话,之后便又跟了上去。
崔淼一边走,一边留意后面的动静,两人在城东找到了张家老宅,仅仅几年的时间,原本繁盛的张家大宅,已经变成了现在斑驳的模样,门上的牌匾挂着蜘蛛网,大门上的黑漆蒙上了一层灰烬,变成了灰色,就连门上的铜环也已经氧化。
崔淼走上前,在铜环上拍了拍,等了半晌也无人回应,路过的一个妇人见状停下脚步,说道:“别敲了,张家已经没人了。”
崔淼礼貌的拱手,说道:“大婶,我们兄弟是来寻亲的,不了解情况,还请大婶告知详情,这张家当真无一人在世了吗?”
妇人打量着两人,见其面目清秀,不似坏人,便问道:“你们两个是来张家寻亲的?”
崔淼答道:“是,千里迢迢来寻亲,没想到竟是这般光景。”
妇人犹豫了一瞬,说道:“我家便在不远处,若不嫌弃,就到我家坐坐,喝口水,歇歇脚。”
崔淼连忙感激的说道:“那就多谢大婶了。”
两人在妇人的带领下走过路口,来到一个小院前。一进的院子,不大,院墙的西南角圈了一个鸡圈,里面养着二十几只鸡,东面是厨房,北面是正房,一间堂屋,两间卧房,房子虽然老旧,打扫的却很干净。
妇人将两人领进堂屋,在一张矮桌旁坐下,又拿出两个碗,倒了两碗水,有些赧然的说道:“家里过的不如意,也没什么茶水招待,你们将就着喝点白水吧。”
“大婶说笑了,有一碗水喝,我们很知足,赶了一天的路,正口渴的紧。”崔淼说着,便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薛禄也端起碗喝了一口,温声说道:“多谢大婶。”
妇人见状对两人好感更甚,笑着说道:“这刚过晌午,你们可吃过午饭?”
崔淼摇摇头,实话说
道:“我们刚到宛平,还没来得及。”
妇人起身说道:“你们等着,锅里还有些稀粥和饼子,我拿过来,你们将就吃点。”
崔淼连忙说道:“大婶别忙,我们歇会儿去外面吃也是一样。”
“怎么?是嫌弃大婶这儿只有粗茶淡饭?”
“不是,大婶莫要误会,总是劳烦大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妇人笑呵呵的说道:“得了,等着吧,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没一会儿的功夫,妇人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两大碗稀粥,五张杂粮面饼,还有一碟咸菜。
崔淼连忙上前帮忙,感激的说道:“多谢大婶!”
妇人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快吃吧,本就温热,别凉了。”
崔淼和薛禄不再客气,他们确实没吃午饭,方才不觉得,现在一闻到饭香味,顿时就觉得胃里空空的,三下五除二,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吃食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崔淼拿出手帕擦擦嘴,赧然的说道:“让大婶见笑了,我们兄弟确实饿了。不过也是大婶的手艺好,这稀粥饼子比肉还香。”
妇人闻言笑的更加和善,说道:“若我家大郎能有一半你的机灵,我也就知足了。”
崔淼想要帮忙收拾,却被妇人拦下,只好作罢。
看着妇人走出门,崔淼轻声说道:“薛大哥,待从这里出去,我们再去张宅看看,那里是华儿外祖家,进去上个香也是好的。”
“也好,正好能让尾随的人确信我们就是来寻亲的。”
妇人忙活了一阵,便来到矮桌前坐好,随意的问道:“你们兄弟是从哪儿来?”
崔淼答道:“不瞒大婶,我们兄弟是从柳州来的。”
其实崔淼并没撒谎,王张氏确实有一个姑奶奶嫁去了南方,所在地正是柳州,这些崔淼也是从王华那里得知的。
“柳州?南方么?”
崔淼点点头,说道:“南方,距离这里千里迢迢。”
妇人恍然说道:“难怪。我小时候确实听父母说过,张家有个姑奶奶嫁去了南方,距离这里千里迢迢,自嫁出去就没再回来过,所以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淡忘了。你们此来是为投亲?”
“不是,前段时间祖母去世,临终前交代我们回来看看,哪知这才
几年光景,张家居然变得这副模样。”
妇人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谁说不是呢,七八年前,这张家还是我们宛平数一数二的富户,这说破败便破败了。要说这人呐,就该本本分分,那些恶习一点都不能沾,尤其是赌,一旦沾上,多大的家产也不够输的。”
两人和妇人聊了半晌,眼看着就要日落西山,崔淼起身,将身上挂着的荷包取下来,从里面拿了些散碎银子递给妇人,说道:“大婶,打扰多时,我们也该走了,这些银子算是谢礼。”
妇人面露不悦的说道:“我招待你们可不是为了银子,单纯觉得你们不是坏人,这银子若是收了,岂不违了我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