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昂不知道有多少骑士在他身后倒下了,但他也顾不得那些,疫军在首领的面前退开了,庞大的疫兽迈步间地动山摇。
“看看周围吧,人类,你们已经输了。”那沙哑、破碎的声音像雷声一样轰鸣,疫兽的身躯摇摆,他第一次看到阴影中有动静,一个庞大的形体把自己拉进了光线中。
他身上精致的盔甲上布满了由野兽的血造成的烧灼感,他的脸上伤痕累累,爪子的爪印撕裂了他的脸,一只眼睛是一团乳白色的东西,从中间一分为二,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下面的骨头闪着白光。
“你来的太晚了,在这里找不到荣耀。”瘟疫之子嘶嘶地说,舔着身上的血液,这血是他以神之名所取的。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荣耀。”弥昂看着他,把头盔往后一拉,将脸露出来面对着那个丑陋的瘟疫之子,“我来这里是为了终止这一切。”
“就靠你和那个小小的神灵?你们将是我献给瘟疫之神的伟大礼物。”瘟疫之子啐了一口,身下的疫兽歪歪扭扭地向前走着,拳头握紧了他致命的巨大镰刀,一堆乱七八糟的扭曲的肉附在他的身躯上。
弥昂耳边战场的厮杀声变得沉寂而模糊起来,他们这馀剩的人,彼此不再说话,弥昂策动都法冲向瘟疫之子,巨大的疫兽抬起前肢踩下,都法避开了这一击,然后弥昂试图继续用剑刺穿疫兽的腹部,疫兽的进攻看起来缓慢而笨拙。
瘟疫之子用巨大的长柄镰刀砍向弥昂的的脸,弥昂把剑放到防御的位置上,并试着进行反击,疫兽扭动着庞大而强壮的身躯,弥昂朝它看起来没有防护的肋下一击,赤诚之剑的剑刃咬穿了腐烂的、有凹痕的皮膜,在疫兽的身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疫兽痛得怒吼,而瘟疫之子继续举起他的镰刀,弥昂让都法盘转在疫兽的身旁,瘟疫之子哼了一声,把镰刀的锋刃侧推到一边,用自己的手掌抓住镰刃并伸长木柄,把镰柄的末端敲向弥昂的头侧,在头盔传来的一阵嗡鸣中,弥昂退开两步。
握紧武器,忍住眩晕向着疫兽攻去,腐蚀的皮肉塌了下来,弥昂斩断了疫兽前肢上的半截骨头,但还无法让它倒下,受伤的疫兽反手甩动水缸粗的前肢,在弥昂还没来得及从攻击中恢复过来之前甩开了他,钢铁沿着腐烂却剑刃的肌肉滑动,边缘的地面被撕裂时,几块石头溅进了泥潭。
镰刀的刀锋从疫兽的背上垂下,从肩甲上擦过,弥昂绕开疫兽的利爪,试图利用疫兽庞大的体型来躲避瘟疫之子的攻击,但对方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疫兽庞大的腹腔破开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带着角质层的触须从中弹出,溅射起一片充满疫病与腐蚀的血液,在与弥昂身上的神力接触间发出刺啦的沸腾声。
寻常木制与金属蒙皮的盾牌已经被疫兽腐蚀性的血液削弱,在与尖锐的触须的接触中形成缺口,金属与木板在冲击中破裂,像冰一样粉碎,弥昂撇开盾牌的同时无视触须的反击,赤诚之剑的剑锋刺入触须根部的胸腔间。
疫兽痛吼间抬起前面的半身,重重砸落下来,弥昂没有继续扩大伤口的机会,在背后硬接了两记来此被削弱后触须的攻击,留下两指长的伤口,对战斗没有什么影响,而且疫兽的疾病对他也没有效果。
瘟疫之子似乎对战斗的效果很不满意,也许他耽搁了一点时间,而弥昂知道时间也不在他这一边,现在一切都在在枯萎的血液和腐烂的骨头的恶臭中越陷越深。
这一次,疫兽的攻势变得怪异的躁动,弥昂只是在应对着瘟疫之子的攻击同时勉力躲闪着,尽可能在疫兽的身躯上留下伤口,尽快疫兽以非自然的力量扭曲着自己的肉体快速生长复原,巨大的犬齿状的脑袋从脖子上长了出来,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让人的骨头都在打颤。
疫兽向前猛冲,一只大爪子从胸前伸出向他刺去,弥昂将宽厚的赤诚之剑刺入怪物腐烂的肉体,躲过了笨拙的一击,此时一对蟹一样的爪子从这节枯木般的前肢上撕裂皮肉伸出,都法退后了,利爪在离都法的脖子只有一手掌宽的地方啪地合上,然后它探出匕首般的獠牙,在野兽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拉回来之前撕咬着折断了根节上的肉,被肢解的爪子在泥潭中扭动着,甚至开始碎裂成一片血黑色的外壳。
疫兽又向前一倾,长出一群不对称的腿,跌跌撞撞地追赶它的猎物,扭曲的大块骨头和皮肤在颤抖中撕裂着,以雪崩的力量撞碎了弥昂前面一片残破的木桩与矮墙,横扫间巨大的利爪几乎把都法拍飞,弥昂被扔在一片碎片和血迹斑斑的泥泞中,撞在了栅栏的木头上,他试着把空气吸进他气喘吁吁的肺里,在他的头顶上,疫兽巨大的身躯下是压碎了的木桩和真菌生长的肉块,至于来源是野兽还是人类早已分不清了。
瘟疫之子从疫兽身上转过身来,走过疫兽破裂的脊背,看着泥泞中起身的弥昂:“感谢你没有自尽,否则恩赐就要失之交臂了。”
“你还没打赢呢,我杀过你的兄弟,你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弥昂吐掉混杂的泥浆。
“我可比他强得多,甚至比他更强!荣耀是属于我的!”瘟疫之子发出弥昂无法理解的咆哮。
“也许吧,但我可没有和你单挑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