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追上精灵是件有些困难的事,精灵有着远超常人的灵敏,而且木精灵更是长久居住在森林中,对于林中行军自有一套,要不是枯树林间木精灵们的行动要显眼的多,弥昂还真有可能会跟丢。
在被甩下前跟着木精灵们连续行走了两个小时,直到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弥昂才在一片深暗的枯树林间看到一抹碧绿,那是从枯死的土地上生长起的树木与荆棘,在被死亡充斥的枯树林间创造了一小片特殊的绿洲,而木精灵们就驻扎在这片绿地中间。
在靠近木精灵驻扎地百米外时,弥昂停下了脚步,木精灵是非常排外的民族,且不说他们的哨兵会不会把贸然接近的自己给直接射成筛子,木精灵们恐怕也绝对不会写希望一个人类在他们的居住地之间,因此弥昂不打算主动进入木精灵的林地之间,保持适当的尊重有好处。
“你比想象中要懂得礼节。”在弥昂准备生火的时候,不远处树木的阴影中传来一个带着点丝绸摩挲般沙哑的声音传来,像是游吟诗人们歌唱般的嗓音,但远比那华丽得多。
“过奖了。”弥昂起身看向那处阴影,当精灵的身影从那道细小的根本不该能容纳得下她的身形的阴影中现身时,弥昂几乎想揉揉自己的眼睛,但对方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好像油从水面滑过一般。
她在夜幕下有着阴影般的神秘美感,金色的长发被梳成许多股辫子,不着战甲,只有褐绿色的抹胸与裙裾,戴着灰色的半透明面纱,在皮肤上有着精灵象征的深绿色彩绘,两头带着叶片状锋刃的长矛背在背后,腰上挂着一排匕首和一把短剑,祖母绿的挂坠随着发辫的摆动转出不同的光泽,灰绿色的眼眸像是背对着阳光的树叶。
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弥昂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小心警戒,木精灵在巴托尼亚绝大多数时候都受到敬畏,因为他们确实有种野性的危险。
她踏着步子从阴影中走出,精灵的行动一般都比人类更灵敏优雅,但她的步伐却比弥昂见过的任何精灵都更具有舞步般的美感,但其中蕴含的危险也绝对不比美丽来得少,特别是对于这些特殊的木精灵们而言。
影舞者是木精灵们都尊重和害怕的神职人员。他们知道艾索洛伦内所有的路径,据说他们在这片神秘森林内用步伐用意识塑造树木路径就像在做凡人世界那样轻松。在战斗中影舞者甚至比战舞者更耀眼,他们的战舞不浮夸也不依靠身体的敏捷性,而是用使人迷惑的心灵暗示去攻击。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弥昂耳边响起,他举起右臂挡下了叶片般轻薄的短剑,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产生了幻觉,清醒过来时剑锋已经近在眼前。
一击不中,她踏着飘忽的舞步退出数米外,而弥昂则拔剑警戒地注视着对方。
对峙数秒,精灵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不错不错,没被我砍中,不过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见过你吗?”弥昂脑海里快速翻阅着自己十几年的人生。
“这个,有印象吗?”精灵歪了歪头,甩出一段发梢,上面系着一块带着回旋波浪般符文的宝石挂坠。
那个符文仿佛在弥昂的面前旋转起来,同时像是钟表的摆一般缓慢地摆动着,掀起一点久远回忆的涟漪,弥昂差一点抓住,但还是没能看清楚。
“再提示清楚点,那个时候你差不多这么高。”精灵将手比到大腿左右的位置。
差不多知道了时间,弥昂很快就在自己童年不多的回忆里找到了些线索,那是个很奇妙的回忆,是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他被母亲带去参加位于奎纳利斯公爵领一位贵族的宴会,出于无聊他跑进了城堡外的森林中,本来他并没有深入森林的打算,但当他回头朝着城堡的方向前进时,即使城堡就在视野里,但迈出的每一步都无法接近。
在他有些慌乱的时候,几个精灵从森林中飞舞出来,欢快地要帮他指路,但最终却是来到了一处阳光盛夏般温暖的河滩上,鲜花,桌椅,宴会和狂欢,好像一处盛大的宴会,有许多美丽和奇怪的人邀请他加入,在那里还有许多的人,农夫,商人,学者等等,都在享受宴会,但他并没有在宴会的吃喝玩乐中获得什么欢乐感,因为他本来就是因为逃避宴会跑出来的。
当他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主人们第一次表现出了诧异,而在那之后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不清了,只记得他昏昏欲睡地躺在树下时,眼前好像风铃般的宝石挂坠,他用手摆弄着直到睡着,最后醒来时是在草坪的一棵树下,母亲抱着他哭。
这是一段几乎梦游般的经历,当弥昂长大些知道了关于艾索洛伦木精灵的事情后才有了些猜测,直到刚才看到精灵发梢间的挂坠,一些仿佛被落尘封闭的记忆才回复了些,像是在森林中看到的会说话和走路的树,还有舞蹈着的精灵。
“我记得那个时候,应该是你带着我在森林中,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弥昂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
“不用这么努力想啦,你想不起来太多的,树妖的魔法当时伤到了你的一点记忆。”精灵笑起来,盘腿坐到弥昂对面的树干上。
“难怪,不过人类的变化很快,你居然还认得出来。”
“生长只不过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