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翰林学士欧阳彬携蜀帝王衍国书,称“大蜀皇帝上书大魏皇帝”,为通好使赶赴汴京,以结魏、蜀二国之欢。然而使节团方自抵达长安,便被强留了下来...不知因由的欧阳彬惊怒之余,也只能徒劳抗议,然而西京留守严可求接见这蜀国使臣,而意味深长的说道:
“素闻欧阳学士博学能文、工于辞赋,有幸拜会,也甚感荣幸...只是您要赶赴汴京觐见陛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不妨就在长安多盘住些时日,再与蜀主一并赴京便是......”
按李天衢旨意,刘鄩为西川四面行营都统,夏鲁奇为东北面行营都招讨制置使,集结八万兵马,分别自凤翔府至大散关、攻兴元府入蜀道,另有倪可福、符彦超统领水师溯长江而上,进逼夔、忠、万...等蜀国东面州府。
随后的一段时日,李天衢身居汴京朝堂,而坐等川蜀方面陆续传来捷报:
蜀道剑门关,由于突然遭受夏鲁奇所统领的魏军精锐奇袭猛攻,疏忽懈怠的守军立刻陷入混乱当中...虽有个别军卒据险抵抗,可是绝大多数士兵从一开始便吓破了胆,惊呼溃逃,根本无意死战。把守剑门关的主将见状,便直接撂挑子高呼愿降...而魏军轻易拿下此处入蜀要扼的雄关天险,伤亡总计也不过数百人;
夏鲁奇挥军再往南进发,直接杀入东川军藩镇剑州东倚梓林、西枕潼水的梓潼县地界...到了这个时候,各地蜀军甚至还没有意识到,魏朝大军已经轻易经过蜀道天险,而已杀入两川之地。
刘鄩亦统领兵马兼程南下进取,挥军杀至扶州(后世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九寨沟附近),武兴军节度使王承捷赶忙遣人南奔报急,然而此时此刻,蜀帝王衍,带着一众狎客、宠臣、妃嫔,由数万兵马护卫,从成都出发,排开百余里长的皇家仪仗,还正在巡游作乐着......
而镇守扶州的蜀军将领王承捷,本来便受迫于魏朝大军的攻势,眼见麾下兵马军心震恐,根本不堪硬战。他大概也能料想到蜀帝出巡只顾享乐,而魏军悍然南侵,成都朝廷那边炸开了锅,恐怕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招降檄文被绑缚在箭枝上,又频频向城中射来,思前想后一番,王承捷终究还是按他原本的轨迹,以武兴军下辖几州之地归降于魏。
直到蜀帝王衍,巡游至泸州治下唐朝诗仙李白曾作诗“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的起点清溪谷一带,这才听闻魏朝大军杀入蜀帝,甚至已经连下数州...如遭雷殛的王衍,也只得急命随驾的王宗勋、王宗俨、王宗昱立刻北上,沿途招聚各地蜀军,竭尽所能的去抵挡魏军的势头。
然而魏朝精锐之师军长驱直入,兵锋甚锐,又有当、武、翼、梓等几处州府刺史、军将非是弃城而逃、便是望风而降,所辖疆土尽为魏军所取...而继续南下的夏鲁奇所部军旅,于遂州(后世四川省遂宁市)遭遇北上迎击的王宗勋,而经历了一场碾压式的厮杀,魏军杀五千余人,获粮十余万斛,余众也尽皆震恐请降......
两日后,官居蜀国宣徽北院使的权宦宋光葆,领绵、龙、普三州直接投降;另外还有王宗威、王承岳等将领以其下辖领地相继归顺;蜀帝王衍闻知北面全面溃败,遂又下诏急令留蜀国太师,兼判六军诸卫事王宗弼集结重兵,务必死守住拱卫国都的汉、简等几处州府,自己则狼狈朝着成都的方向逃返而去......
绵州(后世四川省绵阳市以东)巴西县,再往西南面行去,便是处于汉州治下,于鹿头山地界也有“江锁双龙台,关雄五马侯。益州如肺腑,此地小咽喉”之称的绵竹关。
而那绵竹关在三国时节,便做为益州成都的最后一道屏障,由蜀汉诸葛武侯之子诸葛瞻对上魏将邓艾而拼得沙场阵亡...蹊跷的是,当初昭烈帝刘备虽然立的国号为汉,但史称蜀汉,后来也简称为蜀。而虽然李天衢所建立的魏朝,也并不同于三国曹魏...可如今唐末时节,如今已是岌岌可危,眼见便会有敌国大军杀至国都城下的一方是蜀国;很快便要杀至绵竹关的一方国号也依然是魏......
巴西县城郭南门,大批垂头丧气、神情麻木的蜀军降兵,也早已被缴了兵械,只得乖乖的任由魏军将士发落,一批批的蹲守在城墙下方。
无论哪里出身的兵,军中风气已经烂到根了,又能发挥出多少战力?更何况将熊熊一窝,大批蜀军将官任命朝中权奸摆布,也全无半点血勇气节可言...魏军杀到面前,从上到下望风而降,他们这些投身行伍,锐气却早被磨平,如今也只图混日子的军卒当然不愿枉死,也只得跟着投降。
只是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而任由魏军叱喝着等待清点,旁边时不时还有乡民望将过来...这些降兵也难免感到臊得慌,而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一路顺风顺水,再打下绵竹关,便将直抵成都城下的魏军将士正在整顿营伍,军夫已经开始垒起灶台,堆砌干柴,汲水生火...而那些降兵就眼巴巴望着不远处架起的大锅内开始熬汤,冒出热气腾腾的烟雾,除了腌菜、粗盐...未过多久,炉灶国内还传出一股浓郁的肉汤味,看来因为战事顺利,诸部魏军得犒劳也能多尝些荤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