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太原东南方,位于魏朝邢州,以及昭义军潞州之间的辽州榆社地界...开始反攻北伐的魏朝军旅,截杀住正要往东面转移的后唐部众,也免不了又要厮杀一阵。
气势如虹的前列甲骑,方自把长枪平举,从敌阵中撕裂开一道缺口,后列便齐刷刷的举起手中马刀。但见雪亮的刀光耀日生寒,魏军士兵们踩紧了踏直马镫,顺势接连挥斩,便已势如疾风惊雷的向敌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以后唐诸部军旅如今的军心士气...大多失魂落魄的士兵,被轻易的撞散杀溃。魏军锐骑以所向披靡的气势奔袭杀至,铁蹄践踏处,利刃左劈右砍,寒芒卷落,又是赤光崩溅,一时血雨纷飞...这场战争,根本不似是狭路相逢的两军对决,而从一开始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毕竟后唐方面,已折损了大量曾经的精锐部曲,又因人心忿怨、军心动荡,士气低迷已极...补充凑数的新军兵马,较之以往河东牙军的战力都已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杀阵当中,高行周双腿连磕马镫,催骑急进,他手中亮银枪频频搠出寒芒,所过处后唐将兵身上相继飙血,当即扑倒...先是奉旨率部协助归从魏朝的昭义军李继韬,抵御最先南下侵攻的敌军。当初自己的父亲高思继、叔父高思祥、堂兄高行珪...可都是遭受几路后唐将帅的联手伏击而战死,高行周心里当然一直憋着股狠劲,到了大举反攻北伐的时候,便是锋芒毕露,势必要做直捣后唐国都的急先锋!
高行周突袭舞枪,所过之处自是波分浪裂,人仰马翻。他很快的又瞧见,前方仍有个后唐军将在竭尽所能的喝令指挥,尝试稳定住周围兵马溃乱的势头...只是他麾下部众,大多皆是打不了硬仗的孬兵弱将。人心已经散了,这队伍又怎么能带得起来?
再纵骑冲杀得近些时,高行周瞥见对方后列打出的是唐将安元信的旗号,手头仍不含糊,口中则忽的厉喝道:
“晋贼大势已去,你却仍要顽抗!不早早下马乞降,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早年也曾追随李克用兵发长安,征剿黄巢的后唐宿将安元信,就算已经喊哑了嗓子,也仍然不能遏制麾下兵马的溃势,他满面恚怒悲愤之色,就见魏军中那名青壮骁将已奔杀了过来...安元信惨然一笑,高声忿道:
“我当年追随先主,与吐谷浑赫连铎争代北云州时,便曾因兵败而惧罪出走过一次...未曾想会蒙先皇宽胥,虽已背离过河东李家一次,我已是一把年纪,也不想再临老蒙羞!
后生小子,你是白马银枪高思继的种?当初我河东军与卢龙军金头王相互攻伐之时,你老子也的确名不虚传。如今与你这后辈厮杀,若有本事取我性命,就尽管来吧!”
安元信高声嚷着,便主动催马迎上,抡起手中大刀,便朝着高行周劈斩了过去!
而高行周眼见对方拒不肯降,言语中又提及自己的父亲...他冷哼一声,摆动亮银枪,顿时抖出个银光皪皪的枪花,旋即便朝着安元信眉心、咽喉、心窝...一连三枪疾搠,招式变化之快,也是令人目不暇接!
眼见对方枪招迅猛,安元信心里一震,暗忖自己使得大刀可不能似对方那般施展出此等精妙的招数...按说当年与梁军厮杀时,安元信也是一员能阵前斩杀敌方劲敌,而得李克用将自己的战马、铠甲、兵器用以赏赐的骁将,只是如今早已过了壮年,安元信久不曾阵前斗将,自问恐怕已不是高行周这个敌军中后辈的对手......
饶是如此,安元信还不打算格挡闪避,他仍嘶吼着抡刀朝着高行周斩去...似是不在乎两败俱伤,甚至要与对方杀得个同归于尽!
两匹战马错镫而过的当口,电光火石间,高行周手中亮银枪枪尖,先是磕在安元信抡斩过来的大刀刀锋上,去势仍是疾如闪电,狠辣无匹,枪锋所划出的寒芒,便正从这员敌军宿将的脖颈间掠过......
一抹鲜血飚射而出,当即染红了飞扬的胡须...安元信双眼圆睁,手臂高举,仍然保持着劈砍的姿势。他的身子猛然间向后折倒,再狠狠的摔在地上时,也无法站起身来继续厮杀下去。
高行周袭杀安元信,继续策马冲驰,就见周围麾下锐骑杀得血浪翻卷,其余后唐败军惊呼哭嚎四散走避...确定几乎已再无人敢顽抗下去,他便又寻思着:
杀溃安元信这一路晋军,按说辽州治下诸处县坊,也已是唾手可得。再拿下辽州,距离太原也就不远了...按说这个时候,葛节帅统领扬武军应该也已杀入代州,以断后晋人后路了吧......
太原以北二百六十余里,眼下还隶属于代州的五台县城...无论是城关还是城内,到处人喊马嘶,也早已陷入进一片混乱当中。已经冲入城中的扬武镇骑军甲士,就沿着城内市井街道间横冲直撞,但凡撞见已经如没头芥蝇那般到处乱蹿的后唐守军,便立刻冲杀上去,将对方溃兵一口口吞噬掉。
听闻帝君李存勖铩羽而归,又折损了大批将领,已经使得后唐代州方面的守军惶惶而不可终日...葛从周奉李天衢旨意,统领所部牙军又如神兵天降一般,经成德军镇州北部奔袭杀入代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