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粗重的浑铁锤,以李嗣源的身躯为中心,卷起几股飙风,舞动出团团肉眼可见的模糊乌影,便朝着王彦章席卷了过去。呼啸的破风声极为浑重,让人一听便顿感心惊肉跳。
按李嗣源以往的打法,他如此摧锋捣阵,也时常能冲击得敌军前后列不分,当即混杂成一团,所过之处,无主战马四下惊嘶乱撞,再有大队锐骑随着他趁势掩杀,直直碾压过去,往往能打出死者伤者,平铺一地的效果!
然而眼下面对的王彦章,就如同一道高耸的山岳横在牙面前。沉重的大锤、大枪快速撞击。王彦章忽的横枪在手,运足浑身力道,牙缝中也似迸出一道惊雷:
“开!!!”
枪锤相击,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王彦章猛的横枪一架,便将李嗣源抡砸下来的浑铁锤生生弹开。本来的李嗣源的气力,也鲜有人能硬生生接他这如果泰山压顶的一击。然而王彦章更是神力惊人,直接挡开大锤,也使得李嗣源的身躯在马背上也不由的一晃!
无论武艺还是气力,李嗣源能正面与王彦章对抗,无疑已强过太多自诩武勇过人的骑将,可是终究逊了一筹。然而他趁着李嗣源发力架枪的力道,立刻一兜缰绳,拨马转向,便朝着北面疾奔而去。
嘿!这李嗣源果然是先来挑战,待我起了兴致时便佯退诱敌?我还就要去瞧瞧,你又能设下多少伏兵!
王彦章心中念罢,急催坐骑,紧紧盯住李嗣源的身影便随后追了过去。周围双方锐骑仍在奋力厮杀,王彦章手中大枪顺势一挥,就近一名后唐军校连铁盔带头颅,伴随着一声闷响便瘪了下来。枪锋过处,又有七八骑相继落马,而王彦章也不多看坠地的尸首一眼,他挥舞大枪狠狠的撞去,那对招子仍旧盯着催马奔走的李嗣源不放!
“快!掩护将主!”
安重诲眼见李嗣源策马奔走,而王彦章就在身后紧追不舍,他立刻高声喝令。本来观望战局的后唐弓马部众自左右两侧催骑奔出,纷纷先掣出骑弓,朝着催马疾奔过来的王彦章便是一轮箭雨射去。
一排箭簇迎面扑来,王彦章轻巧的把大枪抡动得水泼不进。卷起的劲风不断溅出火星,歪歪扭扭的羽箭尽皆飞散了出去,也根本无法触及他披带的盔甲...而眼见将主不再与那王铁枪厮杀,而已掉头奔走,横冲都亲卫骑军也开始试图从战团中脱身。
然而骑战交锋,催马杀入战团容易,要脱身却难免还要经受紧咬住不放的敌军甲骑掩杀...魏朝殿前司多数以虎翼都为前身的锐骑,陆续截杀住那些拼命试图突围的后唐骑士。
如此几名马军将士,开始围着队列被冲垮,而落单抵抗的敌骑死斗,那些负伤疲惫的横冲都骑军再是剽悍,也只得癫狂的抡动着手中兵器,纯以双腿控制着坐骑团团乱转,尽可能扫清片空间再突杀出去,且终究难免浑身浴血,相继也拼杀到坠马阵亡!
起先随着李嗣源加入对阵厮杀的骑军甲士,伤亡已达半数以上。余众奋力从战团中杀出,也朝着他们将主的方向疾驰而去。王彦章麾下亲随迅速重整队列,立刻追杀上去。
羽箭扑射过来,追击的魏朝骑军虽然也有十余人中矢滚落,可这两三百名锐骑的冲势完全没有阻滞,似乎是受王彦章那股强烈的战意感染,他们每个人都从胸腔中迸发出激荡的喊杀声!
由安重诲派出的骑射军无法伤及王彦章,最多也只能起到骚扰之用。而眼见那尊杀神策马冲杀,弓马骑众也开始纷纷拨转马头,回避魏军兵锋,也朝着北面疾驰而去。
本来两军主帅约定阵前厮杀,李嗣源却打起了退堂鼓,本来观战的后唐军旅又派出骑射部众策应...猬集在饶安城前的魏军诸部骑军当然也不会无动于衷。又有两千甲士立刻催马扬蹄加速,朝着王彦章那边疾驰而去。
只是李嗣源这次来得突然,城内还有大批重骑军将士卸下人马披覆的沉重铠甲,或是就地整歇,或是至马槽洗刷战马、喂食草料。王彦章先是统领三百亲随出阵厮杀,又急不可待的纵骑追击...刚有几队重骑匆匆披甲上马,奔至城门处列队,王彦章与紧追不舍的魏军轻骑,便已追出好远一段距离......
何况重装骑兵在战场上也有着很多限制,就算是摧垮敌阵的大杀器,可是沉重的甲胄加身,也不适用于追击轻骑军旅...然而王晏球唯恐王彦章有失,喝令淄青军牙军部众与殿前司重甲骑军火速集结,立刻也要向北面疾驰奔去。
而王彦章一马当先,呼啸向前,尽可能保持着前面的后唐骑军仍处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身后两三百亲随,以及两千锐骑也都以最快的速度紧紧的跟随着他们的将主。耳边就听见风声呼呼的掠过,扬蹄驰骋的战马奔速也早已提到了极处。
在一片地势平坦的旷野上紧追不舍,也注意到王彦章周围有几处不算高耸的丘陵。再追下去,后列魏朝骑军将士,也隐隐的听见周围有号角声响起,旋即天边似有雷鸣响动...附近丘陵后侧,便又有大队的后唐骑军出现在视野之内。
烟尘卷动,如雷的蹄声渐渐的也变得愈发清晰。大股骑军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迅速排布阵列,张开两翼,并缓缓策马而前。而几拨骑军部众,又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