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衢尚还未动身启程,一纸诏令,便已先传至汴京,这却引得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因为李天衢下旨将长安设为魏朝西京,而本来在朝堂文臣中地位极高的严可求,则被封为西京留后,即日便将举家启程,西行至长安赴职。
如今魏朝朝堂当中暗流涌动,李振、高郁等权臣先前虽然被李天衢敲打警示一番,但是近期似乎各自党羽活动逐渐又频繁起来...与韦庄、王师范等重臣呈对立之势,也让其他臣僚看出了些许苗头......
而严可求做为魏朝权力高层中的一员,即便他往日与其他同僚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没有明显的意向支持,或打压哪一方...可是魏帝李天衢要决断大事,也时常会征询严可求的意见。能够在皇帝身边谏策提议的心腹,自然也会让其他权臣都时刻留意严可求的动向。
然而严可求被调至西京长安,远离汴京朝堂的权力纷争,这不但引得京官朝臣议论纷纷。诸如李振、高郁这等在朝廷权势很大,偏生又看不透严可求心思的权臣闻讯后倒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要小心应对提防的同僚又少了一个,也更便于在朝廷、地方上培植党羽,以壮大自己的力量。
李天衢要启用严可求为西京留后,当然也是因为他深谙权谋制衡之道,要与西北各处割据政权玩弄心机,严可求自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而另一方面,李振、高郁可也是极有心机城府的人物,还有梁国降臣段凝,以及张汉杰等一众必然会意图弄权乱政的隐患,但见朝堂中政要调离出京,他们动歪心思暗做手脚,而让李天衢抓住把柄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而严可求奉诏动身赶往长安的同时,李天衢又下诏令,调度两员将领率领所部兵马赶赴关中,以协助陇右、凤翔、邠宁三镇牙军向甘州回鹘进行针对性的军事部署。
而这两员将领,虽然眼下在魏朝还算不上什么功勋卓越的宿将,名气尚还不算很大。可是李天衢也很清楚,他们两个,也都是凭本事能在史载中留下事迹的人物。
第一个名为房知温,本是兖州瑕丘出身,以勇力闻名乡里,不过早年干的多是以武犯禁的勾当。虽然他家乡本来在天平军治所,却又相熟的军官引荐,便投到了魏博军藩镇从戎入伍。
而后房知温凭累功升迁,在魏州统掌骑兵部众,而后在罗绍威麾下做到了亲随军指挥使一职。当年的魏博军藩镇虽然多有桀骜难驯的牙将世家,房知温这个外来户也更不受待见,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算是为数不多死忠于罗绍威的牙军将官。而后李天衢清洗根除魏博军牙军势力,罗绍威不得已只得献出地盘,宣称魏博军完全并入魏朝疆土,房知温也就顺理成章的一并归附投从,成了为魏朝效忠的军将。
如果是按原本的轨迹由晋王李存勖攻取魏博军,他喜房知温骁勇,赐名为李绍英,并封其为澶州刺史。而后累功升迁,做到泰宁军节度使,也成了司掌一方生杀大权的军阀。
只不过李天衢也深知房知温为人贪婪,他若掌权也势必会以权谋私...可是眼下房知温还是一门心思的建功立业,李天衢也不能仅凭对他史载事迹的了解,便不教而诛,而无端罢黜剥除他的兵权...这个人眼下出征打仗倒还有利用价值,只不过也须紧盯着,一旦罪行暴露,那他便是咎由自取了;
而另一员将领名为阎宝,本是郓州出身,走正史线的话若是朱瑾设计抢夺泰宁军藩镇,他遂也改换门庭在其麾下做了牙将。
然而比起同为泰宁军出身,却早已打响了名号的康怀英,阎宝到算是慢热型,何况李天衢麾下将才如云,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也着实有限。不过靠熬资历、打辅助积累战功,如今阎宝也算快熬出头了。而如若他按原本的轨迹向李存勖投降,凭着积累的名气也极得重用,被赐封进位检校太尉、同平章事,遥领天平军尖东南面招讨等要职,甚至让晋王“待以宾礼,位在诸将上,每有谋画,与之参决”......
只不过阎宝带兵打仗,应该也是属于那种状态起伏很大的将领。正史线的他随梁军入河朔、战关西,投从后唐后抵御契丹,参与梁、晋胡柳坡大战,并且于张文礼谋反杀害赵王后,奉知率军讨伐......
结果玩了一辈子鹰,却让家雀啄了眼,阎宝征讨赵国时逢饥荒,他所率领的军队,却被大批饥肠辘辘,而也已饿到眼红亡命的大量叛军给杀败,阎宝狼狈败还,深感耻辱,最终是惭恨成疾,致使背上毒疮发作而死...而后被后唐追赠为太师,于后晋时节有被追封为太原郡王。
权衡阎宝用兵的能力,不必让他统掌一路兵马,也只管辅助刘鄩、康延孝等将才便是。而且这个人按史载,除了因梁国降臣的身份,又与李存勖十分亲近,却挨了晋国权宦张承业一通暴捶之外...倒也没什么仗权恃宠、横行枉法的污点。李天衢心想他还值得一用,也可以给这阎宝建功立业的机会。
而房知温、阎宝二将统领所部兵马,入潼关到了关中地界之际。严可求也已到达长安,入宫报到觐见李天衢。君臣甫一打照面,李天衢便对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河西局势错综复杂,诸方势力虽然明面上表述臣服,实则大多也都提防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