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虢军虢州卢氏县以东,地属秦岭东段山脉,位处长江、黄河流域的分界岭的熊耳山东面山麓前的郊野。
王重师、刘知俊二将奉李天衢旨意,统领淄青镇牙军急行西进,要封堵住梁军向西南面侵攻的路线。果然发现有梁军部众出现在熊耳山麓地域,而且有一定的规模,估计在一万人上下。
李天衢一方,固然是打算趁着这次会战一举歼灭朱温这个死对头,可在此之前,也要尽可能的封堵住敌军在本国侵州掠城各个方向的道路,以避免战祸会波及治下更多的子民;
而朱温一方,已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焚掠烧杀,也不会过早的与军力占据优势的魏国主力大军正面硬碰,不断的侵袭其他州府,从而打乱魏军的战略部署...所以彼此一方要封堵,一方要不断将魔爪张开,好似针尖对麦芒,但凡相见,则势必要往死里打......
比起先头哨骑进行过几番小规模的遭遇战过后,双方主力军旅便在邻近熊耳山东麓的平原地带要展开一场血战。
由王重师亲自统领,以长剑军为中心的淄青镇步军部众结成一个队列紧密的方阵。先稳住阵势,再准备步步为营的向敌方军阵发动进攻。刘知俊统掌的开道军数千锐骑,像狂风一般疾扑向对面梁军侧翼,非但要试探敌方的反应,若有机会,则一鼓作气先冲垮梁军阵型。
对面阵列中打出东南行营都招讨使张存敬旗号的梁军部众,很快也做出了回应。经过两轮箭矢射击,激荡震颤的蹄声在阵列一侧如雷响起,几拨骑兵也是一鼓作气,杀向正朝着他们撞来的淄青镇开道骑军部众。
双方来往冲驰一番,终究不免撞入对方阵列,彼此队形呈犬牙交错状的混战起来。无数性命霎时间便已葬送,无论是在马背上便被搠死斩杀,还是遭受重物砸击坠马但还尚有一口气在的军士,身躯也都不免被疾驰而过足有碗口大的马蹄生生踏成了烂泥。
这片原野很快便已是鲜血满涂,双方骑军各按所部编制,组成队列,彼此呼应,劈刺砍杀,而势必要将面前敌骑队列凿穿。
然而刘知俊所统领的开道军固然是久经杀阵、阅历丰富。可是当年刘知俊尚还只不过在感化军节度使时溥所统掌的军中做一介小校,张存敬则早在朱温降唐之际,便已随其投至宣武军,于正黄巢、讨秦宗权时期便历经大小一百多场战事...追随他至今战阵磨砺出来的军旅,同样剽悍善战。
所以刘知俊、张存敬各自统领的部曲将兵之间配合娴熟,杀法狠厉,也并非寻常藩镇牙军可比。两拨精锐骑军撞见厮杀,便犹如两头同样生性凶猛、爪尖牙利的野兽扑打撕咬到了一处,每一次张口撕扯、挥爪狠抓,都能从对方身上撕扯下来一片血肉!
时至今日,马战武艺精熟的刘知俊冲阵经验已十分丰富,出招更显得老辣迅猛,他抡动大剑,锋刃所向,那些以武勇而自负的梁军甲骑,也被劈得断肢横飞,不住的落马。
刘知俊昂首嘶吼,仍在策马突袭,他仗着集抡剑扫出道道能护住周身左右,攻势亦是势不可挡的寒芒光轮,迫使敌军在溃动中露出空隙,疾奔的战马便立刻暴蹿过去,剑光便在梁国骑军中盘旋飞舞,溅起血泉翻涌,更是势如急电,转眼间便在敌骑阵列当中杀了几个来回!
光看这般模样,似乎只单凭刘知俊一个,便足以将几百人编制的骑军阵列给彻底冲散。更何况周围还有大批开道军锐骑跟随途径,趁着他们的主将搅乱女真阵列时结队来回厮杀,很快的便又将一拨骑军给冲击得七零八落!
“刘知俊,你莫要猖狂!今日我势必要取你性命!”
战团当中,刘知俊忽的听见有人高声叫骂,他连忙转头望去,就见一员梁军骑将手绰大斧,统领着一彪骑兵也正朝着他这边扑杀过来。张君子奋力厮杀,随即吼声如雷的喊道:
“你是不是张存敬那厮?我乃淄青军节度副使,亲赴战阵厮杀,张存敬既然统领梁贼侵袭我境疆土,今番两军相逢,可又敢与我一战?”
“要取你性命,何须劳烦张都招讨动手,有我便足矣!”
“大言不惭,讨死!听闻那张存敬也是梁贼中久战成名的悍将,难道名不符实,倒是个无胆鼠辈!”
刘知俊口中叫骂着,猛的一兜缰绳,在高速疾驰的过程中即刻策马转向,便朝着那放话要取他性命的梁军骑将那边暴蹿了过去。身后一众开道军甲骑,也以娴熟的驭马手段齐齐掉头攻杀了过去。再撞向当面杀来的敌军队列之时,双方前列又不免有近百骑士滚落坠马!
剑光闪动掠过,相继血花挥洒,挡在前面的几员敌骑被刘知俊挥剑将身子斩开半截,纷纷栽倒坠落。眼见那员骑将也冲到面前,他那狰狞扭曲的面庞也是清晰可见,并咆哮着抡起大斧,似挟裹着千钧之势便狠狠劈砸了下来!
光是听浑重呼啸的破风声,便知正朝着自己天灵盖劈剁下来的大斧分量沉重,倘若真挨得实了,只怕头戴的兜鍪也要完全凹陷下来,脑袋也会如被重物猛砸西瓜那般暴裂开来......
然而刘知俊见状,嘴角却绽起一抹轻蔑的冷笑。这厮声势虽然能唬得住寻常军汉,力气不小,也使得动这等沉重的大斧。不过就看他出招的手法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