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朝鲜半岛西南部的后百济,一直以来与中原也维持着长期贸易关系。后百济国主甄萱,虽然与王建同样是起兵造新罗的反,而后却成了也相互攻伐的死对头...而魏朝先前向泰封国王建的旧主弓裔进行外交施压,对于此,甄萱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按史载线中原正值五代十国乱世时期,朝鲜半岛上那三个国家同样也正忙着彼此掐架...为了防止形成到处树敌的不利局面,后百济与泰封、新罗三国对于中原,尤其是海贸相对发达的割据政权十分客气...比如对于奉表向中原正朔的吴越国国主钱镠,他们哪怕相互攻伐惨烈,可名义上却都不约而同的奉其为尊长。
包括吴越国在内,而兼并中原诸邦的魏朝,在后百济看来当然更是绝对不能招惹,也理当示好的庞然大国。
更何况后百济所处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它更要注意与魏朝的邦交关系...毕竟当初中原王朝与北面的泰封国之间,还隔着个契丹帝国,从燕云、辽西、辽东...这么一路打下来,双方所控制的势力范围才有可能出现接触。
可是魏朝治下的山东半岛,不但与朝鲜半岛隔海相望...如今已由中原王朝完全掌控,设立贸易海镇与市舶司,也有水军舟师驻扎的耽罗岛,距离后百济沿海区域也就不过两百里路。若是按陆行的方式,都不必搞八百里加急,但凡健壮些的马儿一天就能跑到了......仟千仦哾
所以当年甄萱西巡百济故都之时,便曾感言“吾原三国之始,马韩先起,后赫世勃兴,故辰、卞从之而兴。于是百济开国金马山,六百余年,总章中,唐高宗以新罗之请,遣将军苏定方,以船兵十三万越海,新罗金庾信卷土,历黄山至泗比,与唐兵合攻百济灭之,今予敢不立都于完山”...而后遂自称百济王,所以他也很清楚中原王朝真要是有进行武力干涉的打算,那么兵发后百济,也要比走陆路在北边绕一个大圈更为容易。
而泰封国主王建与魏朝闹得有些不愉快,即便甄萱心想中原与朝鲜半岛各打各的,而直接出兵干涉另一片地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谁与中原王朝的关系更好,这当然也是扯起虎皮当大旗,倚仗中原王朝的威慑力来抬高己方势力威望的手段。
故而后百济一直很注意维持与魏朝之间的经济互惠、文化交流,名义上承认宗藩关系,邦交来往态度也十分恭谦,彼此也一直相安无事。
然而近年来甄萱与王建之间的交锋中逐渐落于下风,已经大批属臣倒从归附,北面三十余城为泰封国所占...后百济国力锐减,时局最为动荡之时,却又爆发了由王长子甄神剑发动的叛乱......
康州都督甄良剑、武州都督甄龙剑经过伊飡官能奂撺掇,也与他们的兄长同谋,带兵抵至后百济国都沙弗城,突然发动兵变...就在甄萱入寝时,便被大批冲入宫廷的军士控制住。
甄神剑先是遣人杀死四弟甄金刚,便宣称父王年老而暗于军国大事,便由他这个长子继位摄王位,大赦境内之后,便急不可待地派遣甲士将他的老子甄萱,连同其侍妾与幼弟幼妹都押解至于百济法王元年所修建的金山寺中囚禁了起来......
曾经素有雄心壮志,曾立志要灭掉新罗和泰封,而统领后百济完成一统的甄萱,却被他的死对头王建彻底压制,本来就已变得愈发消沉,如今更是被自己的长子、次子、三子合谋推翻下台,幽禁于佛寺当中...经过这场子篡父位的兵变,后百济国看似已完成王位的更迭。
然而不出五日光景,便有一支舰队自耽罗岛港汊启程,浩浩荡荡的便朝着后百济开拨而去......
位于半岛西南端务安小半岛之顶角,西临南黄海,而地处后世朝鲜半岛南面某国的木浦港,先前本来是由新罗所设的务安郡地界。本来司职海防事务,却主要是提防北面泰封国来犯的水寨港汊中忽然想起一阵惊呼声。
本来终日提不起精神,按例巡海时大多也都懒洋洋的后百济水军士卒,这还没登船离港,就望见南面海平面的那一头,有一支规模甚大的舰队出现在视野当中......
但见舷帮相接、帆杆如林,只粗略望去,逐渐便能望见远洋大船高耸如楼,坚立如垣,便犹如一座座在海面上移动的堡垒一般,周围船舷护板后侧,也树其密集的军械...在前列护航的那些船只至少也能容纳百来人,风帆鼓足,推动海面掀起尺高的浪花,正加速朝着港汊这边驶来...看这般阵仗架势,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由于近年来在与北面泰封国的交锋接连不力,而且国主甄萱带兵打仗虽然有一定的能力,秉性却蛮横凶暴,治国无方,再赶上长子甄神剑篡权夺位,国内时局更为动荡...后百济水陆军旅本来便已是士气萎靡,军心不振,以为是北面的老对头泰封国调遣水军杀来,便已骇得把守此处水寨的守军未战先乱。
但是后百济务安郡此处沿海水寨港汊当中,很快便有人意识到事出蹊跷。也不对啊...听闻最近泰封国收容了大批渤海遗民,不是趁着契丹势危,而又以北扩疆土么...怎么又会转而向年,走海路兴师动众的突然入侵?而且这支舰队是从南面来的,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