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身躯也被一层铁甲覆盖住,犹如柱子般的粗腿四平八稳的向前迈进着的战象背上也设有乘筐与座椅,一名军士手执驯象用的鞭子,腰间还挂着把钩子,就坐在邻近大象脖颈的位置,口中发出指令,挥动鞭子,时不时伸手拉扯象耳,以确保胯下庞大的坐骑按照他的命令乖乖地行进。
每一头战象背上最顶端,也都有一名军官居高望远;乘筐搭在象背两侧,周围也都搭起挡板用以遮蔽箭矢,近十名士兵身处当中,手持长矛、弓弩等武器,亦有大批的步卒排成阵列,紧紧在后方次第而行。
战象每踏出一步,便能听见嗵嗵沉重的闷响声,前列却忽然有一头大象似乎感受到大战将至的杀伐气息,遂躁动不安的摇晃着脑袋,长长的象鼻左摆右晃,那两只犹如巨大蒲扇的耳朵也立刻扇动起来......
坐在那一头大象脖颈间的驯象手,连带着乘筐与座椅中的将官、士兵身子顿时一阵摇晃。那驯象手当即喝骂起来,竟然抄出挂在腰间的铁钩,便扎进象耳当中,旋即又发力一扯!
象耳登时被铁钩撕扯得鲜血淋漓,大象发出惨嚎声也显得格外的凄厉...然而承受强烈的痛楚,这些战象也只能服从驯象手所发出的命令,任凭使唤,准备去撞翻践踏出现在眼前的所有敌人。
而象阵后列,越军大将李守鄘处于中阵当中,他凝重的目光朝着前方眺望过去,脸色也甚是阴沉。
先前与梁克贞奉旨挥军救援吴国,却遭逢符彦卿阻击,不得已只得退返回去时,李守鄘便已经切身感受到魏军的厉害...如今西路的敌军虽然由岭南名将苏章前去抵御,暂时力保住封州不失,可是魏朝中、东两路侵攻的军旅,却已接连攻取韶、英、潮等几处军州...对方足以威胁到都城兴王府,如今的形势自然已是万般危急。
越国当然远远不及魏朝那般疆域辽阔、兵多将广,就凭几百头战象,也不可能扭转被动的局面...只是敌军已经杀上门来,眼下却又还能如何?也唯有倚仗象兵这个在特殊环境下组建的兵种,且先击退由中路杀来的魏军兵马,之后又当如何面对魏朝的全面攻势,也只有以后再去想!
李守鄘遂咬了咬牙,即刻高声喝令道:
“魏人临时搭建的栅栏,也难以抵挡住战象的冲击!象兵立刻压上去,冲垮魏军的阵列,还须尽快收复英、韶二州,阻敌于韶关之外,方才能力保住兴王府不失!”
前阵那一排排驯象手听得李守鄘下达军令,便立刻开始战象加速起来,由慢而快,本来便如涌动山丘的象群,发出响亮震耳,且绵绵不息的怪叫声,更是犹如洪水倾泻一般。直朝着前方集结成阵的魏军席卷而来!
当一定规模的骑军集结成阵,发动冲锋之时,给人带来的感官冲击便已是格外的惊心动魄。而眼睁睁看着这种比战马大出几倍不止的庞然大物,聚集在一处朝着自己这边碾压过来...自然也更会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魏军军阵这边,行伍间也不住引起一阵骚动。毕竟这般时节,大象在中原也早已绝迹了...处于消息相较于后世十分闭塞的时代背景下,就算听过象这种生物,绝大多数魏军将士却也都没有亲眼见过。
所以眼见越军前阵成群的象兵已经开始发动冲锋,饶是不少往日厮杀惯了的将士也不由得惊呼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心中质疑那些庞然大物看起来不但体型巨大,又是格外的皮糙肉厚,恐怕寻常拒马鹿砦也拦将不住...只凭临时扎下的栅栏,再集中射击,当真便能阻截住那一股前所未见的骑兵冲势么?
“不得慌乱!扰动阵列者立斩!尔等大多久经战阵,也都很清楚如若未战先乱,而不能稳住阵列,在战场上也将任由敌人宰割!”
也早已赶赴前阵的魏将安审琦,立刻便驱马来回奔走,厉声呵斥,稳住军心...他目光坚毅,面色也甚是从容。
毕竟安审琦这员按史载轨迹戎马一生,屡次抗击契丹,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的五代名将作战极具魄力。正史线中他奉旨阻击契丹,主帅与数千兵马却被数万敌军围困,驻守于安阳行营中的诸将闻讯之后,尽皆不敢救援,唯独安审琦豪言遂调集骑兵,立刻出援,而趁着沙尘大作,袭破击退契丹大军。
所以即便要与那种在战场上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交锋...安审琦认为自己的应对之策,也很有把握促使敌军的象兵溃乱,那当然是说干就干,也绝对不会有半分迟疑!
在安审琦的喝令鼓舞之下,那些本来心里有些发憷的将士很快也稳住了心神,立刻各司其责,按所部上官的指令动弹起来...一队队军士擎起弓弩,上了弦的箭矢上,所绑缚的易燃物也尽被点燃,登时一排排火光便朝着涌动过来的象群那边瞄准了过去;
投石车发出吱嘎嘎的响动声,在一众军士的操控之下,被放置在皮套内的猛火油弹上的火引也都被点燃,大致校准了方位,一并施发出去,也足以在前方引燃一片火海。
安审琦先是缓缓举起了手臂,双眼微眯,目测着冲杀过来的象群与己方军阵的距离...屏气凝神了一时片刻之后,他双目骤然圆睁,眸中精芒暴涨,以掌做刀,狠狠朝着前方劈落下去的同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