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云按着原路向明光宫折回,一路上畅通无阻,并无人再看见她。
她攥着手中的方巾,从墙顶上一跃而下,而吴月芙仍然在原地满心焦灼地等待着她。
见她终于回来,吴月芙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眼底的忐忑也顷刻间消散了一大半。
“云儿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没有被人看见吧?”
吴月芙急忙迎了上去,同时抚上她的手,紧张地询问道。
沈如云浅笑摇头道:“没什么大碍,月芙不必担心。”
吴月芙闻言,神色稍稍放松了下来,不住点头喃喃道:“那就好”
沈如云朝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接着便将寻得的方巾递给了她:“月芙可收好了,这次莫要再丢了。”
她一边认真说着,一边又轻轻拍了拍方巾上的灰渍。
吴月芙微微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情绪,随即便缓缓伸出手接过了她递来的方巾。
“云儿不必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一块小小的方巾而已。”
她的声音低微,但仍能感受到从中流淌出的丝丝动容。
沈如云的唇角微微上扬,温柔注视着她道:“这可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怎能说是一块小小的方巾。”
“况且我又正好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既然有这个能力去帮你寻回来,又岂会袖手旁观。”
吴月芙的眸色微动,眼底旋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但接着便抬起双眸,朝着沈如云柔柔一笑道:“多谢云儿”
沈如云也扬唇一笑,又叮嘱了她把方巾妥善收好一番后,二人才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们不经意地聊起了同期秀女,除了觉得顾陌冉稍有些不善外,其他人似乎并不难相处。
“我也是头一次遇见像念荷这般的妙人。有她在,这宫中的郁闷气仿佛都少了些。”
吴月芙轻捂着嘴,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
沈如云也眼含笑意地说道:“是啊,念荷心性纯真,虽还未脱稚气,但和她接触确实忍不住让人心生欢喜。”
吴月芙面色温软地看着她,可视线却无意落到了她的手腕处。
她的目光沉了沉,犹豫片刻后开口道:“云儿心中还是在意的吧。”
沈如云闻言,不由转头疑惑地望向她,而在看见她的目光后,则顺其朝着自己手腕看去。
她沉默一瞬后,轻轻一笑道:“不瞒月芙说,我确实很珍视父亲送我的这只玉镯。但既然都已经成了这样,就算我如何怨她,这玉镯也不能再复原。”
“况且,念荷本身已经很愧疚了,那般模样我又怎能忍心怪她。只能说我和这只玉镯的缘分太浅,怨不得旁人。”
她的面色颇为轻松随意,唇边也勾起一道无奈笑意,就像是在说着旁人的事一般。
吴月芙闻言,也不由安心朝她笑了笑道:“云儿能这般想就好,看来我也不用再安慰你了。”
二人说到此,忍不住相视而笑。
沈如云经吴月芙的邀请去她寝殿中坐了会儿。吴月芙住的寝殿坐落在整个院子的最角落处,虽然偏僻了些,却也落得几分清净。
在吴月芙的屋中,她惊讶地发现她此前一直在抄写经文。吴月芙告诉她自己闲暇时会抄着静静心。
吴月芙还询问她那日的蜜饯鲜桃是否可口,若是还未吃完的话,这些日子恐怕是不能再用了。如果喜欢,她改日再做些拿给她。
她与吴月芙聊了好一会儿,顺便参观了她所住的院子,才意犹未尽地告辞离去。
沈如云回到清竹轩已临近傍晚。她刚一迈进院子,还没走几步便听见一阵无力的抽泣声。
她止住了脚步,一对秀眉轻轻蹙起,向四周望去。
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寝殿右侧靠近一排青竹的位置,沉思半晌后,还是抬起脚步向其走去。
行至跟前,沈如云这才发现是紫菀。她正环抱着双膝,无助地坐在竹荫间哭泣着。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样?”
沈如云眉眼间染上一层疑惑,但她的语气却极为轻柔,仿佛是怕吓到面前人一样。
紫菀本哭得忘我,可在听见这番声音后却倏地抬起头来。看见来人是沈如云后,她那张满面泪花的脸庞霎时慌乱了起来。
她三两下将面颊的鼻涕眼泪抹去,赶紧起身向沈如云行起礼来:“沈秀女”
但沈如云却先她一步上前,止住了她的动作。她扶着她将要行礼的手,轻蹙眉心说道:“不用行礼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你哭得如此伤心?”
紫菀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一双红肿的双眸微微偏了过去:“没什么是奴婢扰到沈秀女了望沈秀女恕罪。”
沈如云见她不愿告知自己,也只能松开握着她的手,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知紫菀可能是因忧虑或害怕才不愿将之告诉旁人,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