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瓶,递到了赵温琰的面前。
闻言,赵温琰前一刻还紧紧绷着的脸,竟倏地舒展开来,轻笑出了声。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如云手上的药瓶,忍不住咯咯笑着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像看上去那般聪慧,但现在看来好像也并非如此嘛。”
“这毒药本就从我那儿来,难道本小姐还会缺这些东西不成?”
她抿唇摇头,不屑说道:“这东西用来做感谢的礼物,实在是不够格。”
但沈如云的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并未因她的话而有丝毫波动。
“如此真是太可惜了。”
她浅浅叹了口气,微顿的目光随即闪过一丝狡黠:“我见那日赵小姐派来的刺客们,个个都颇具大侠风范也不如我这般会用暗器偷袭敌人,倒是与往日听闻过的刺客不太一样。”
她轻轻一笑,接着说道:“于是我便暗自揣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眉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人。
听见这话,赵温琰的脸色瞬时阴沉了下去,眸色也骤冷了起来:“那依沈姐姐之见这是为何呢?”
沈如云的眼角依然带着浅浅笑意。她抬头漫不经心地望向天空,随后幽幽道:“赵小姐难道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我只能说机会只有这一次,赵小姐可莫要错过了。”
沈如云将她父亲此前在灵堂上对自己说的话,原封原样地还给了她。
是啊,机会只有一次她抓住了赵肃文给自己的“机会”,但赵温琰是否能抓住她给的“机会”呢?
赵温琰当年给她的毒药是来自于黑鸮社,但那日在寺庙的刺客却根本未携带任何毒器,这让沈如云感到匪夷所思。
唯一可以解释的原因,则是那日大臣们弹劾赵肃文的罪状千真万确。黑鸮社虽名义上是赵温琰在控制,但背后实际的掌控者其实是赵肃文。
若没有赵肃文的点头应许,她是不可能拿到毒药的。
想到当年看守毒药的那个侍卫的神情,沈如云只觉得一切似乎都说通了。
“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沈姐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赵温琰缓了缓神色,旋即眨着她那双明眸,颇为不解地看着沈如云。
“整个黑鸮社都是我的,难道我还惦记你那一瓶毒药吗?”
“再说了,我又没有能用到这种东西的地方”
话音刚落,便听见沈如云意味深长地一笑:“倒是我为赵小姐思虑过多了。”
“我只是以为依您现下的处境,定会为自己好好谋划一番,这才自作聪明地认为您需要这些个东西。”
“既如此,那我也就没有理由再同您待在这儿了,请恕我先告辞。”
沈如云将那药瓶重新放回至自己的衣袖中,然后对着赵温琰浅浅行了一礼后,便转身作出了离去的样子。
“慢着,你这是何意?”
“我的处境是什么意思?”
赵温琰双眉紧蹙,旋即收起适才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神色严肃地向她望去。
闻言,沈如云停下了脚步。她背对着赵温琰,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微顿片刻,尔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赵小姐其实自己也心知肚明吧。”
“明明令尊才是黑鸮社真正的掌控者,但却一直隐隐向外透露此人是您。”
“万一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让赵小姐去做那个替罪羊也不是不可能。”
“赵小姐熟读经史,定也知道这类事情在史书上并不罕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过了身,一脸微笑地看着对方。
但赵温琰却面色铁青,眉骨间竟染上了几分怒意:“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当着我的面挑拨我和父亲的关系。”
“世人皆知我赵温琰最是重视家族亲情,你的这一招实在是用错了人。”
她半眯着眼,似是咬牙切齿般说出这一番话。
但沈如云并未因她的这番话而有丝毫慌乱,但却也未曾开口再说一句。
沉默片刻后,赵温琰逐渐拧起眉头,斜睨着眼道:“你不说话是何意?”
沈如云弯唇一笑道:“赵小姐若真是如你自己所说那般,便不会与我闲谈如此之久。”
“既然您还期待我开口,那就说明您心底里还是或多或少存了疑惑。”
“赵小姐自幼在大司马和嘉阳公主的悉心关爱下长大,因此将家族亲情置于首位我非常能够理解。”
“但赵小姐已不同于幼时的你,您身为高官贵胄之女,日后为了家族利益,不免会身不由己。”
“世事无常,人心复杂。今日还亲密无间的二人,明日或许就会变成拔刀相向的仇人”
闻及此言,赵温琰的双眸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瞬。不知为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