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退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哈密城在朝霞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城下的战斗一触即发。
兀纳失里命令手下将所有多余的马匹、骆驼驱赶出城,一时间,蹄声震天,尘土飞扬。
这些马匹、骆驼疯狂地冲向明军的阵营,明军骑兵虽然训练有素,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得有些慌乱,这招虽然不是田单的“火牛阵”,但起到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然而,蓝玉并非等闲之辈,他迅速调整了战术,命令士兵们保持阵型,不要盲目争抢马匹、骆驼,同时用箭矢和火铳射杀和驱赶这些动物,尽量维持住包围的态势。
明军的将领们其实都很清楚,这是兀纳失里在“投石问路”,他想通过这种手段来判断明军包围圈的薄弱点,如果明军表现出来,那么他肯定会孤注一掷地迅猛冲击。
而城内的兀纳失里眼见马匹、骆驼冲击效果不佳,马上进行了接下来的计划。
——驱赶城内的妇孺百姓出城。
这招也是蒙古人的老套路了,在一百多年前蒙古人鞭笞世界的时候,就喜欢驱赶敌国的老弱妇孺填壕,用以摧毁守军的士气,现在蒙古人衰落了,就变成了用自己的老弱妇孺去驱赶冲阵,破坏敌人的阵型。
在兀纳失里眼里这些老弱妇孺跟马匹骆驼的唯一区别,就是更能让明军下不去手。
哈密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一群被驱赶出来的妇孺百姓映入明军的眼帘,她们带着简陋的行囊,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恐惧。
这些妇女们,有的怀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有的紧牵着稚嫩孩童的小手,他们的眼眶红肿,显然早晨已经哭泣了许久,小孩子们不懂事,但感受到了亲人的紧张,有的也跟着嘤嘤哭泣起来。
“娘,我们要去哪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
“别怕,娘会保护你的。”一位年轻的母亲强忍着泪水,紧紧搂住自己的孩子。
城门外,明军骑兵列队严阵以待,马刀和长矛在耀日下闪着寒光,士兵们的眼神坚定,上了战场那就都是敌人,他们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任由这些哈密军驱赶着妇孺冲毁了他们的阵型,那么就相当于纵虎归山,不仅大明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成本进行的努力付诸东流,更是让他们的军功泡了汤。
面对这冰冷的阵仗,妇孺们更加惶恐不安。
哈密城头,兀纳失里和他的部下们冷漠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或许有人心中也有愧疚,但对自身生存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现在他们只能选择牺牲这些无辜的百姓牺牲别人总比牺牲自己要好。
兀纳失里的军队混在人群里,在后面驱赶着老弱妇孺向前,明军毫不手软地开始放箭,喊话驱赶这些妇孺向战场两侧转移,与此同时,兀纳失里也凭借着这些肉盾的掩护,组织兵力进行重点突围。
哈密城的北方,一股骑兵挥舞着刀枪,呐喊着冲出城门,等妇孺行进的差不多了,就在侧后想要突出去,与拦着他们的明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而就在城北的明军与兀纳失里派出佯动的突围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的时候,城西的城门轰然打开,兀纳失里亲自带领士兵如潮水般涌出,他们身着铁甲,手持利刃,毫不掩饰地开始了拼死一搏。
明军兵力足够多,是兀纳失里的三倍左右,所以兀纳失里的小花招并没有调动太多的明军,他们阵列严整,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并未慌乱。
“放!”
在城西的宋晟骑在战马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当进入到射程范围内后,军中的将校们纷纷组织部下开始远程射击。
明军的弓箭手们齐刷刷地拉满了弓弦,一时间,箭矢如飞蝗般射向敌军,同时,携带着火铳的明军士兵,也下马组成了火铳阵列,“砰砰砰”的开火声不绝于耳。
兀纳失里的部下在箭矢和铅弹的阻击下艰难冲锋,不少人受伤倒地,但他们的突围之势并未减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明军大概率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兀纳失里的亲信,只有冲出重围才有生存的希望。
很快,双方的骑兵阵线如同两股互相席卷而来的潮水一般,恶狠狠地拍在了一起,甚至莫名地让人想起了钱塘江大潮相撞的场景。
双方短兵相接,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明军士兵们奋勇杀敌而兀纳失里的部下也毫不示弱,他们拼尽全力试图撕开明军的防线。
可惜,昔日纵横天下的蒙古人现在在着甲率、技战术水平、体能方面,已经开始全面落后于汉人军队,元朝尚且有30的铁甲着甲率,而兀纳失里的手下撑死了装备20的铁甲,面对几乎全员披甲(包括扎甲在内的各类铁甲和牛皮甲,牛皮甲通常不计入铁甲着甲率),铁甲达到了五成以上的明军精骑,兀纳失里的手下很快就开始了出现了巨大伤亡。
这是不对等的攻防游戏,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