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爱喝酒，喝醉了就砸东西。我小时候大多数玩具都被我爸摔坏了。普通玩具摔碎了没办法修，只能扔掉。后来我发现乐高不一样，就算他给我摔得再碎，只要我一颗颗捡起来，就能再次拼好。”
“以后在家里不会有人摔你的东西了。”
他曾说，他最怕别人摔他的东西……
我也曾说，以后不会有人摔他的东西……
故宫化作一地碎片，有的滚到我脚边，我愣愣地看着它们，仿佛这几年的姐弟情谊一般，也碎得彻底，似乎再也拼不起来了。
孟磊在身后对我说：“夏南清，我不会放弃的，我孟磊决定的事情就算撞破南墙都不会回头！我想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只在乎眼前的几天日子，你等着吧，我以后一定能配得上你！”
张阿姨听到动静出来，拦着孟磊，让他闭嘴。
我没回头，带上自己的东西，走出家门。
柏皓棕已经在单元门口等着，见我出来，他二话不说，接过我的行李箱，看了看冲他龇牙的百万，微微皱眉。转而又看到我手中的那个石膏娃娃，他笑了。
“走吧，车在小区门口。”
车子在路边没熄火，暖气开得很足。
他从见我到开车，一直没问任何问题。
上路后，我在后座抱着百万，余光可以看到他有通过后视镜悄悄观察我。
“你的狗叫柏什么来着？”他问。
我说：“百万，个十百千万的百。”
他故意忽略后面一句，说道：“虽然它跟我姓，但它如果拉尿在我车上，我还是会打它的。”
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百万好像听懂了一般，冲他汪汪两声。
“呦，还会吵架呢？个头不大，脾气不小，长得跟块干泥巴似的，放地上也不怕被人踩碎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百万叫得更凶了。
看着这一人一狗有趣的互动，我沉郁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片刻后我小声说了句：“柏皓棕，谢谢你。”
“不谢！”他朗声道：“都说了我赶巧也要回去，顺路！”
我不再说什么。
他见我沉默，又道：“南清，你困吗？如果困了就躺后面睡吧，我把暖气再开大些，等到了京中我叫你。”
我摇摇头，一点困意都没有。
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炫彩霓虹，在心里与这座城市告别。
我想，我大概天生就是个适合孤独的人。
如果这一世我没有试图和孟磊做好姐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还是会像上一世那样，一年到头跟我说不了几句话，无论是哪方面都没有任何接触。
他依旧能顺利考上法学院，成为一个大律师。或许再过几年，他还能找到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女孩子，他们会结婚，生子，幸福生活。
爸爸和张阿姨，没有孟磊的当面拆穿，也能稀里糊涂地过下去。
不过，这对张阿姨很不公平。其实我也不知道孟磊这么做，对张阿姨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到底要不要离开爸爸，还是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柏皓棕见我望着窗外出神，大概是想缓解一下气氛，他问道：“张新颖和许珂怎么样了？夏神婆，你的法海计划成功了吗？”
我浅笑一下，说道：“成功了，她已经和许珂说清楚了，以后应该也不会联系了吧。小丫头心里其实也是喜欢许珂的，让她和许珂断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所以你为了哄她，和她用了情侣头像？”他问。
我叹了口气，默认。
还敢提情侣头像，我对他说：“你能不能把头像换了，我老分不清你们俩。”
“不换，”他理直气壮道：“四舍五入我和你也是情侣头像，为什么要换？”
“幼稚。”
上了高速，柏皓棕犹豫着问我：“你觉得赵默怎么样，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张新颖呢。”
“不行！”我严厉道：“赵默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一世他交往过有几十个女朋友吧，有一个真能入他的心吗？他不是有一句名言嘛——留连万花丛，孑然一身轻，他这种人是不会结婚的，你不要把我的张新颖给害了！”
“好好好，”他从后视镜看着我的脸色，立刻道：“等回去我就警告他，让他离张新颖远一点！他要是不听，我就阉了他！”
我：……
没法接话，只能保持沉默。
小百万在我腿上困得不行，却还是强打起精神，不时得看看驾驶座上的柏皓棕，好像随时都可以跳起来和他吵一架。
我摸摸它的脑袋，想让它放松一点。
几句话在心里反复琢磨，还是决定问出来。
“柏皓棕？”
“嗯？”
我想，还是从头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