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女子凄厉叫声响彻耳畔,元颢本已有几分醉意被唬了一跳堪堪回神,转头见宋从安正向他扑来,他下意识抬手去接却见她突然驻足,紧接着“噗嗤”一声闷响胸前映出大片血色,那猩红颜色如同朵狰狞罂粟花,在女子胸前飞速绽放开来。
宋从安胸口一阵猛烈疼痛,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离一般,这感觉熟悉仿佛似曾相识,她颤抖地抬起手,眼前是鲜红一片。
“怎会这样……”
她见男子眼中闪过惊讶疑惑,再后来她眼前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耳中传来此起彼伏地尖叫声。
“有刺客!”
“来人!”
“救驾!”
“了了!”
……
她似乎又要死了!为何她只想好好活着却总是这般困难?
可是……好像有人唤她……了了……
宋从安费劲地睁开眼,宋嬷嬷满眼泪痕嘴里不住说些什么,她想去抹掉宋嬷嬷眼泪可手却不听使唤怎么都抬不起来。
好累啊……好像喘不过气了……
“了了!!!”
殿中一片混乱,侍卫护着元帝一众人飞速离开,只傅氏冲破人群奔到元颢身边,双手颤抖惊恐地上下打量他不知该从何下手,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母亲我没事!你先离开!”
元颢一边安抚她一边看向躺在地下的宋从安。
有人要他性命他并不惊讶,这大历朝堂看似一片平静暗处却风起云涌,朝堂之上有人结党营私而在朝堂之外亦有人虎视眈眈,可这个说过与他“互不相欠”的小丫头片子竟会为他挡刀?难不成是得知他身份之后后悔了?
而随着宋嬷嬷叫喊声还有两个人呆在了原地。
躲在柱子后头的傅诗云不可思议地站起身子看向远处:“二妹妹!你方才是不是听见有人叫……了了?”
“什么了了不了了的,听见了又如何?姐姐快蹲下身子,那贼人虽说已自戕说不准还有同伙,咱们千万别跟那个教坊司贱人似的平白无故挡了枪。”傅婉凝边说往下边拽着傅诗云衣袖。
听到那两个字,傅诗云心却慢了半拍,她甩开傅婉凝手冲到宋从安身边,宋嬷嬷到底是个妇人,面对面色苍白衣襟鲜红的宋从安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而元颢与元煦川二人也已经被侍卫护住,连风正在细细察看那贼人尸体,叔侄二人目光却同时落在宋从安身上,傅诗云看准时机快步冲到元颢身旁:“表哥,我先将人带回府中医治,再耽误下去宋艺学命不久矣。”
“劳烦表妹了,切记要保住她性命!”
而当傅诗云将人带离大殿之时,站在门口元澈也愣在当地,他紧紧握住腰间那枚青色香囊,目光随女子苍白脸颊久久不能回神。
“了了……”
大历十九年冬,寒风刺骨
灰蒙蒙天空一片阴沉,凌冽寒风夹杂厚重水汽透过窗屉子吹进房间,一副小小身躯蜷缩在床上,虽说是数九寒天孩童身上却只盖着单薄纸被,而纸被四周杂乱塞着稻草。
他面色发紫,额头不停流下豆大汗珠,胸口夸装地剧烈起伏,没过多久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嘴角肩膀被水渍浸湿,上面似还残留些浓厚密集的泡沫,再细一瞧竟是那孩童时不时咳出的痰渍从嘴角流出。
元澈绝望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降临。
“澈儿,是娘对不起你,娘得不到殿下宠爱没钱替你治病……”
“澈儿,不管娘亲出生如何你都是皇孙,你不该整日躺在床上忍受病痛折磨,你才八岁你还有大好人生路要走,你还没踏过江川山野,没见过大海潮汐,你不能躺在床上等死啊……”
“澈儿,夫人说只要我消失她就会留你性命,娘没有办法了,娘只想让你活着……”
“澈儿,娘亲什么都不奢望,只求你品行端正,一身都平安顺遂……”
一行清泪划过耳畔:“娘……我们被骗了,夫人……是想我们都去死……!”
“咳咳……长云……长云……”
“吱呀!”
门开了。
一阵悉索响动之后,有冰冷掌心将他手握住:“二少爷!二少爷您醒醒!长云请来郎中了!您睁开眼瞧瞧罢!”
“啪嗒!”
温热水滴落与他脸颊之上,元澈眼珠转了转却没有睁开眼睛。
小长云,得是我快死了你才拿这话来安慰我的?夫人下了死命令我们又没有银子,如何会有郎中来给我治病?
长云只见元澈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来,他使劲凑到元澈耳边大声呼喊:“少爷!少爷!您千万别睡!长云真请来郎中了!你睁眼瞧瞧罢!”
呵呵……还在诓我……
“这人若快死了,我便不瞧了!”
一稚嫩童声响起,紧接着是“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