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道:“赵翰林父子皆是侍讲学士,是朝中为数不多文官,先生是想让学生从他身上入手?”
叶寒舟看着手中赵雪樱写字的纸,“赵家三代都是在翰林,虽没有实权,品阶也不高,但他在楚魏二姓之外的文官中,威望颇高。去岁我们在南边安抚生员,听到过几次州府主官提起他,还让生员到上阳后去拜访他。”
“此事学生记得,在湖州,宣州和安州,都听到过。”祁渊接话道:“先生是想异姓文官进入朝中,先在赵翰林处蛰伏?”
“是。侍讲学士辖下有典簿,侍诏等,人数多少,皆在陛下的心意。”叶寒舟意味深长地说道。
祁渊当即道:“学生明白,会尽快同父皇商议好此事。”
兰氏在书房门外叫道:“先生,你同殿下和阿沅聊好了没有?饭菜做好了。”
“走,我们去吃饭,你们师娘做的炖鱼最好吃了。”叶寒舟笑道,起身带他们出去。
≈
下午,祁渊和陆芷沅回到城中,在马车上陆芷沅摸着肚子,“许久没吃这么饱,到现在肚子还撑着。”
祁渊笑着伸手过来帮她揉着,“我也很喜欢在先生那里用膳,吃着家常菜,听着先生和师娘聊家常,那是宫里没有的人间烟火。”
陆芷沅靠着他,“师娘性子真好,温言软语的。”
祁渊闻言,失声一笑,“许是今日第一次见你,师娘还是客气了。她往日可是让先生晾晒腌菜磨豆子,一
言不合就跑回娘家,要先生哄才回来。”
陆芷沅错愕地抬头看他,然后跟着笑起来,“师娘竟如此有趣?”
“是啊,日后多去几次,你就知道了。师娘絮絮叨叨,先生一句话都不敢说。”祁渊笑道:“我初时觉得不可思议,直到有一次,父皇无意说羡慕先生和师娘,那是真正的夫妻,没有猜忌,不用防备,也不会客气得如外人一般,我才感受到先生和师娘之间的好。”
他侧头垂眸,她就靠着他的肩膀,小小的瓜子脸就在他眼下,肤白赛雪,秀气弯长的柳叶眉,两排长而密的睫羽不时眨动着,半遮着晶亮的丹凤眼。
他又想起在碧桐书院初见时,她气恼瞪他的俏皮模样,如小猫一般挠得他心头痒痒的,不禁抬手摩挲着她滑腻的脸颊,“日后你若恼了,我也好生哄你,我们也要像先生和师娘那般恩爱。”
陆芷沅眨了眨眼睛,飞了他一眼,故意道:“那师娘生气了回娘家,我生气了也回南越。”
“不行。”祁渊立刻道:“你生气了如何都行,但不许离开我。”
陆芷沅低头偷笑。
马车停了下来,长风在外头道:“殿下,到万卷书院了,好像赵翰林也来了。”
祁渊撩起车窗挂的厚毛毡,陆芷沅同他一起望出去。
万卷书院和碧桐书院有些相似,都是古朴的白墙黑瓦,几级青石板台阶,黑漆大门,不同的是门楣上的匾额,碧桐书院的是
黑底金漆隶书,而万卷书院的是原木黑漆楷书。
大门那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几个下人正在闲话。
陆芷沅扫了那几个下人一眼,又转眸望着匾额上的字,是王右军的楷书,下面的落款是墨岳隐士。
“墨岳隐士?”陆芷沅念着这四个字,突然侧头看着祁渊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个别号。”
祁渊剑眉挑起,“你怎知是我的别号?”
“渊亭岳峙,渊与岳相对,你的书房叫墨韵堂,且这匾额上的字体是你所喜的王右军楷书,不是你还能是谁?”陆芷沅手抵着下巴,歪着头笑道。
她娇俏的神情又如小猫在祁渊心上挠了一下,他方才就已经心痒了,此刻便忍不住凑过来,在那如花的笑靥上亲了一下,搂着她的纤腰,“我的沅宝怎么这么聪明。”
他们虽坐在马车上,但车窗的毛毡被祁渊撩起一半,外头的人还是能看到里边的情况,陆芷沅的脸刷就红了,推着他,“这是在外头,若被别人看到,又有闲话出来了。”
祁渊笑着,“若与自己心仪的女子亲近,都要小心翼翼,我这储君也太窝囊了。”
陆芷沅想起叶寒舟所说之话,忙去拉他的手,小声道:“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祁渊安慰式地捏了捏她的软腰。
“你不下去见张师兄吗?”陆芷沅问道。
同叶寒舟吃午膳时,祁渊说起想给庄宜请先生,叶寒舟推荐了大弟
子张珂,所以回城时祁渊就说先过来同张珂说一声。
祁渊抬起下巴指向那边的马车和下人,“赵翰林来,张师兄必得接待,我今日就不去,改日再来。”
他说着,正要放下毛毡,就见书院中走出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锦袍,他身侧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素衣长袍男子,头戴纶巾,一片儒雅之气,陆芷沅猜他们就是赵翰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