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伊伊脑袋嗡嗡的。
喝酒误事啊!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她是真一点都想不起来。
但瞧着身上的衬衣,看着面前张主任委屈巴巴的样子,似乎不得不承认自己喝多上头,干了坏事。
捧着解酒汤,裴伊伊“啊”了好几声,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借口。
见她似乎想跑,傅行思手里的念珠往下走了一位。
“你昨晚,在饭店喝多了些,和我讲了好多事情。”他微笑,“我看你喝多了,感觉如果送你回家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就带你回来了。”
他抬手,捂着半张脸,支支吾吾说:“我说让你好好休息,但你……”
“但我?”裴伊伊生无可恋。
“你扯着我,把我衬衣的扣子都撕崩了。”他说的清清淡淡,但听起来相当刺激。
裴伊伊一脸震惊,不敢相信。
【这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傅行思竖起手指,指着屋外:“我家客厅有监控,你要不要看看?”
那瞬间,裴伊伊放弃挣扎了。
她连忙摇头:“不了不了……”
可傅行思没打算放过她:“你撕开我的衬衣,我喊你别闹你也没停下,手依旧不老实,越来越往下……”
“可以了!再说打你!”裴伊伊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但眼前人就是不肯放过她,露出失望的样子:“不告诉你不好吧,连阿姨都看到了。”
裴伊伊抿嘴,心里的好奇到底是盖过了羞涩:“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把我推倒在床上,跨坐在身上,根本不让我起来。”
轰一声,裴伊伊觉得自己如遭雷劈。
她转过身,揉着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傅行思注视着她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昨夜她确实喝多了,但喝多之后的裴伊伊非常克制和沉默。
这是顾安然在商场摸爬滚打之后,仅凭意志力始终保持的优点。
她不开口说话,始终微笑。
这样就没有人能抓住她的弱点,没有人能在她酒后得到秘密的商业情报。
傅行思深知这一点,便什么也没有问,只等她喝个痛快,然后扶她回到这里来。
这套房子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老s说到裴伊伊在找找房子的时候,傅行思就想到自己名下这套。
临江,大平层,交通很方便,网络通畅,还带个花园,连装修都是她喜欢的侘寂风格。
只是没想到,裴伊伊进屋之后,莫名的主动。
最终,傅行思被推倒在床,自下而上的望着她。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安然。”
面前的裴伊伊愣了下。
她缓缓伸手,摸着傅行思的面庞,微微眯眼。
傅行思喉结上下一滚,抓着她的手,轻声问:“你想报仇么?”
裴伊伊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傅行思看了很久。
之后,她缓缓看向窗外。
夜晚的霓虹灯像是城市的飘带,裴伊伊从床上下来,踉跄往前走了几步。
傅行思望着她的背影,声音大了些:“我帮你。”
而裴伊伊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念叨着:“好高的悬崖……”
她身形摇摆着,伸手去开落地窗旁的小窗户。
那模样,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她就会从这里消失一样。
傅行思心里咯噔一声,快步上前揽住裴伊伊的腰,抓住她开窗的手。
他的头埋在裴伊伊的肩膀中,低沉道:“是我回来晚了。”
注视了顾安然十几年,以代理人的身份和她聊天,和她无话不谈。
那时的傅行思从未奢求过站在她身旁。
不仅仅是八岁的年龄差,更是顾安然不论何时看起来都那么耀眼,那么无懈可击。
他做不出拆散别人婚约的事情,只想默默和她并驾齐驱。
只有商场上成为精英,才会得到顾安然的注视与肯定。
但他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个月之内,轰然坍塌,成为泡影。
他回国参加她的葬礼,却在葬礼隔壁的小屋子前,听到了暴怒的韩文升,指着鼻子质问严斌和顾林清的话语。
严斌一向睚眦必报,唯独那一次,他被韩文升结结实实给了两拳,居然一言不发。
沉默的意义太可怕,让傅行思得以窥见顾安然完美生活里的一丝裂痕。
傅家的孩子,代代都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
傅行思坐在灵堂里,看着躺在花丛中的苍白容颜。
他终于下定决心,走到顾安然身旁。
人死之后,思绪消散,但经历仍在,感情仍在,灵魂的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