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起来,麻木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也不知被疤哥翻来覆去地捣弄了多久,耳边忽然又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天边传来。
“不许欺负他,程业业是我的人!”那声音带着上扬的语调……和奇怪的逻辑。
程业业一愣,想起这个声音是那个和他一起坐飞机的少年的。
那少年自称顾纯,说的话能气死人不偿命。
他终于回了点神,慢慢地聚起瞳孔的焦距,忽然看到眼前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一根木棍,“咚”地就敲在前面疤哥的头上。
程业业再度一愣,发现这个木棍实际上是一把拖把,而拿拖把的人正是之前就曾在八楼想帮他解围过的顾纯。
他惊呆了。
顾纯是跟着程业业的踪影一路冲进来的,此时身边还围着追着其他罪犯。那疤哥被顾纯敲了一棒子,并没有直接晕倒,只是蹲在现场懵了一阵子,才后知后觉地朝顾纯的方向看来。
这处境看上去十分危险,顾纯也跟着呆了呆,他瞅了瞅拖把,又
瞅了瞅疤哥的脑瓢,才发现自己的程序计算出现了失误——以他现在被禁锢的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之前能够一棒锤死一个机械怪物的能力了。
“你找死?”疤哥摸着后脑勺,问道。
“……”顾纯眨了眨眼,这回计算出实力的差距了。
不过他在尊严上从来不会弱于任何人,立即昂头道:“找死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疤哥:“……”
疤哥眼皮抽了抽,没想到长了一张纯良无害的脸的少年会是这种德性。
但这少年也是骷爷点过名要享用的人,疤哥朝手下使了使眼色,让十几个囚犯一起合围扑将上去。
顾纯岂会让他们得逞,立时一步飞跳到储物柜上。他虽然失去了改造人的身体强度和网络攻击的能力,但在地底城时拥有和机械怪物、查古斯护卫队、改造人们之间丰富的作战数据,依旧快速地躲开了囚犯们的攻击。
罪犯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带着禁锢项圈的罪犯动作会这么灵活,他们只看见少年一会窜上东面的天花板,随后又突然人影一溜,自西面的房顶上跳下,稳稳当当地骑坐在其中一个同伴的头上,用双腿绞住人的脖子,瞬间弄晕了一人。
随后,他又消失了,等下一会出现,是在另外一名罪犯的背后,直接用手肘敲晕了对方的后脑勺。
杂物间里开始不断地传出“乒乓”“啪啦”“哐——”的声响,等到折了四名手下,疤哥额头上渐渐出现了冷汗。他发现自己忘记先调查这个少年了——能进监狱的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本事,这个少年恐怕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纯良无害,他是一个真真正正在外面犯过罪的改造人。
而得罪这样的狠人,恐怕以后他在整个监狱都将不得安生。
“打死他、打死他再说!”他产生一阵后怕,连忙下令,决定先消除这个隐患。
但他的话音刚落,他感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疤哥身体骤然僵住,缓缓地抬手往后背一摸,等到五指放在眼前张开时,发现手指上黏糊糊的,满是鲜红的血。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到原本被他压在身下的程业业正拿着一块尖锐的碎玻璃,正眼神挣扎地看着自己。
玻璃刺穿了疤哥的背部,也割进少年的手。鲜血在他的手腕上滴落,与地上的几滴眼泪混在一起。
顾纯也看到了,他正好蹲在房梁的上方,俯瞰着程业业,也看到了疤哥高大的身形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杂物间的门也同时再度被人推开,从外头涌进一批狱警。
“别动!都在干什么?!赶着送死呢?”狱警里有人骂道。
一屋子的囚犯脸上露出慌乱,各自抱头蹲地,全部安静了下来。
狱警在房间巡逻了一圈,很快看到了地上血迹和倒在地上的疤哥,很快有人上前给重伤的疤哥做临时急救。为首的狱长也在其中,他的视线扫过众人,禁不住冷笑起来。
“监狱里禁止私自斗殴、禁止携带凶器,刚刚我还在处刑台上说过,在监狱里要守规矩,怎么有人这么急着就想坐上电椅尝尝滋味了?”
囚犯们死寂无声。
“这是谁干的,自己站出来吧。”狱长说道。
现场依旧没有人说话。
狱长扫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一直在发抖的程业业身上,他扬起嘴角,勾着笑道:“现在处刑台上的电椅还没拆,如果站出来承认,我可以让你立即死个痛快,否则到时候各种刑罚一起用上,在所有人面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说到这,程业业抖得更加厉害了,在他抱跪着的地面上已经形成一圈的泪渍,他终于抖抖索索地,复又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狱长。
但更快的,有人先一步跳落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与狱长对视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