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六日援外医疗队回国,完成一系列宣传和内部庆祝工作后林曦才有时间跟家人朋友聚,陆语瑄四号就回z市等着,到八号两人才有单独出去聚的机会。直接去林曦馋的那家夜市大排档,这家大排档开了二十多年了,小时候她们经常来这打牙祭,嘴馋了、生气了、难过了都来这里吃东西,后来去了r市就很少来了,林曦显然也想到了笑着说:“现在想想我们那时候真的是简单又好满足。”陆语瑄跟她碰了下杯子也笑着应:“对那时候的自己简直不能直视,干的都是些什么蠢事啊!”彼此参与彼此的成长之路,路上发生的一切都有另一个人知道,纵使时光吝啬地不肯慢下一点也没有关系,那些埋藏在时光里的故事就算自己暂时忘记了也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想起。
陆语瑄仔细地看着林曦的样子,比出国前瘦了些黑了些,变化最多的是她的眼睛和精神气,那是找到目标后的坚定。林曦任她仔细地打量着等她收回视线后才问:“看出什么来了?”陆语瑄把剥好的龙虾放到她盘子里后答道:“我想我应该恭喜你找到人生答案了。”闻言林曦笑得更加开心举着杯子说:“姐们就凭这了解度咱都得碰一个!”
后面都是林曦跟她说援外时发生的一些事:“我们医疗队一般都是五个人一小组行动,那边经常有国际慈善组织发放物资,有一次我们在一个不久前才遭受过当地武装组织袭击的村庄里遇到国际慈善组织的人,他们在发放一些生活物资;村庄里几乎没有健康的青壮年,大多数都是老妇幼,村庄里的孩子也都是皮包着骨头营养不良的样子,慈善组织给发的袋装奶粉因为没有冲泡工具,妈妈们都是撕开包装袋直接喂进孩子嘴里;稍大一点那种七八岁的孩子都是大人吃什么就跟着吃什么,那些孤儿们都是自己找吃的养活自己。”
“有一个叫达恩的孩子让我印象深刻,他是一个很机灵的男孩子,平时就靠给慈善组织当向导换取食物养活自己。我们医疗小组进村看病后他就经常带着周边的孤儿来找我们看病,熟悉了之后我们问他长大之后想做什么,他说‘如果他能长大,他想去没有战争的国家看看真实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在村庄的最后一天下午,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撤离,达恩跑来跟我们说回基地的路上有武装组织出现,在那边待久了就会知道,这种堵路行为大概率是因为武装组织和政府军之间发生冲突,要抓慈善组织和红十字会成员做人质,让基地对政府军施压来借刀杀人。”
“每个外出的医疗小组都有四名军人跟随保护,听到这个消息其中两人立刻去外面探路,带回来的消息很不好,村庄对外的通道都有人带着武器看守,带着医疗小组硬冲绝对不行,听着四位军人分析怎么离开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他们开始从车上拿装备组装武器的时候才知道事情不是我们因为的那么简单;我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把—枪和军用匕首,领头的军人说‘对我们医生而已匕首可能比手枪有用,但是匕首是最后的底牌只能先用手枪唬人’。”
“我们换掉白大褂换上当地衣服,在达恩的坚持下由他带我们走小路进山躲避。我记得那天下午太阳很大,视野很好,手机却一点信号也没有,我们将来时的两辆车藏进了炮弹炸出来的坑底,那个弹坑的时间应该很久了,里面布满了野草藤蔓,车子藏进去完全看不出来;然后达恩带我们摸黑翻了两座山最后沿着河谷走到了一个政府军驻地,证明身份后我们才跟基地取得了联系,几天后我们才知道慈善组织发放救助物资的另一支队伍全员被抓,为了向基地施压,武装组织还射杀了一个法国人一个英国人和两个美国人,导致基地直接跟地府军队合作消灭了几个武装组织。”
“你能想象吗小语?一个八岁的孩子可以理智冷静地做到这种地步!”说到这林曦猛灌了几口啤酒,看她这个样子陆语瑄有一个不好地猜想,没等她问林曦就继续说道:“为了感谢达恩,经中方负责人跟当地政府协商,由中国医疗队资助他去首府读书,在离开之前他教小伙伴们怎么给慈善组织帮忙换食物,带小伙伴们熟悉附近所有村庄路线,那几天他忙的不得了;然而那天他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当地村民背着他找我们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额头后背都有利器伤,衣服被血浸湿后凝结成一团团的,我们检查后得出死因是失血过多!这是一个在地狱中求生依旧选择善良向上的孩子,他靠自己赢了一个拥有希望的未来,却死在了刚拥有未来的时候。”
“从那之后我就经常反省自己以前那种不安于现状的行为,其实就是过得太好作妖寻找存在感。援外两年里让我改变最大的就是珍惜现有的一切,我的职业让我拥有了天然滤镜,做好一个医生就是最大的存在感。”一个人如果找到了目标那么往后的道路是清晰地,就算你偷懒偶尔停一下环境也会推着你往前走,陆语瑄既为她心疼也为她开心,她相信林曦能够做到,从小到大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成。后来陆语瑄经常从亲朋那里听到抱怨,说林曦现在就是一个工作狂,好不容易不排斥相亲了结果相到一半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消失了,陆语瑄只能一边听一边安慰,不过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