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龟五年(1572年)五月二十八,平手汎秀带领三万畿内联军,到达胜幡城的时候,尾张正处在最危险的时刻。
织田信忠还剩余着两万左右的残兵,但其中真正值得信任的不到一半,自保尚且勉强,短期是显然无力对占据清州城的武田胜赖进行反击了。
于是德川家在远江和三河承受了敌方主力部队的压力,被分割成冈崎和滨松两块,依靠沿海的城砦据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艰难抵抗。
同时许多独立性较强的地方势力有不稳迹象。最要命的就是刈谷城的水野信元擅自脱离了战线并中断了与织田家的交流,这导致东西交通的中枢切断。
值此内外交困之际,平手汎秀衣不解带,水米未沾,便径直昂然踏入织田信忠的评定间,以迅雷之势压制住各怀心思的友军,至少在表面上夺取了联军的话语权。
在这个环节里,土佐的“姬若子”长宗我部元亲提供了十分可观的帮助。他以“刑部大人旗下斗犬”的姿态,对那些打了败仗却还心怀幻想的尾张人一顿冷嘲热讽,说出了很多平手家臣想说但不好意思说的心声。
据说池田恒兴私下吐槽道:“什么姬若子,鬼若子的,这个土佐人,简直是只疯狗,就该叫做‘犬若子’才是!”
不理这些旁骛,平手汎秀站稳脚跟,便对自己的部队发布了指示,同时对织田信忠的人马提出了不容置疑的“建议”。
联军从左右两边,分别绕过清州城的武田胜赖,抄断其后路。
“鬼童子庆次”为先锋大将,率其麾下五百健儿,另调拨本多正重、山内一丰等部三千旗本,归为一处,取道南线,经由蟹江、热田,直指鸣海、大高两个据点。
中村一氏、冈吉正领着纪伊众三千六百人为他们防备侧翼,监视清州的武田胜赖,浅野长吉、寺田安大夫带着和泉众一千七百人担当后援,确保二者的联系。
而织田家,也选出尚可一战的三四千人,由佐佐成政、前田利家暂任正副指挥官,走品野、菱野等地,目标是攻取岩崎城,若有余力则趁胜进击沓掛城一带。
这一路,就由美浓三人众的四千军力来打掩护,而织田长益、以及筒井家的松仓重信合兵三千,作为预备队在身后准备随时入替。
在正面,平手汎秀委托长宗我部元亲带着四国众数千人攻打清州城外围的沟口城,做出从西面逼近的姿态,河田长亲作为代表一道前往。
相应,织田信忠则是派遣池田恒兴、丹羽氏胜等人,围住了清州城北方的一宫馆,以响应其他友军的动作。
正面战场之外,暗战亦不停歇。由石川五右卫门和多罗尾光彦带来的忍者部队立即投入工作,他们更接近单纯的军事斥候,主要通过实地侦查和流言收集来办事,顶多有些临时性的身份伪装,与武田透波里那群擅长卧底潜伏的不是一个套路。
另一方面,平手汎秀给“避战保船”的九鬼嘉隆写了一封亲笔信,上面只有赤裸裸的一行简单文字:“你只知怕东面的武田大膳,却不知怕西面的平手刑部吗?”
接着两日后,九鬼嘉隆派人呈上“捷报”,宣称取得重要突破,在海道浅滩消灭了一只小分队,抓到俘虏,摸清了武田水军的布置,现在敌我形式逆转,随时可以转守为攻。
这位海贼巨头,经过了十分复杂的心理过程之后,终于是坚定了立场。
同时在刈谷城态度暧昧,保境自守,不听号令,称病隐居的水野信元,也无奈地碰上了一个异常执拗的平手家使者。
这名使者看着傻愣愣的,也无所谓见不见得到本人,进了城就摊开两只手,左边是一枚永乐钱,右边是一把印着平手家纹的小刀,开口说的唯一一句话是“请二选一”。
水野家犹豫了整整一天之后,表情痛苦地接过铜币,退回了小刀。
次日一千贯的礼金,加上平手家的一千名士兵,一起入驻了刈谷城周边,加之此前平手秀益顺利进入鸣海城,重新恢复了尾张与三河之间的联系。
北伊势方面,泷川一益得到了两千援兵后,局势总算稍微好转。
虽然那是两千个由浪人和农民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不过,只要是个人,多少都会有点作用的。
另外,对于东美浓远山氏“最多只能再坚持五十日”的求援文书,平手汎秀做出的回应是:“请坚守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若援军不至,允许交出岩村城投降,我们不会视之为背叛。”
当然此举也是征询了织田信忠的意见之后。
……
平手汎秀来到尾张,带来的不仅是庞大精锐的军队和源源不绝的钱粮,更包括了最急缺的信心和气势。
起码反攻清州城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
但这显然吓不倒武田胜赖。
这位甲斐的二代目应对十分果断,发现平手汎秀的大规模行动之后,便井然有序地命令麾下军队逐次撤出,搬空了十余座城砦,将物资集中于清州,及其周围一里之内的几座支城。
甚至包括那古野城、古渡城、守山城之类堪称“重镇”的地方。
旬月之前,织田大军遭到伏击一溃千里,无法组织有力防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