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不出章义意料的在平安县城二十里外一处靠近河水的位置扎营,半日都心不在焉的章义怔怔看着正在不远处忙碌的章十八,心中突然有了很多想法。
他走上前去,不等章十八抱拳行礼,便拉着章十八来到刚刚立起的辕门外。
身材壮硕的章十八被相对瘦小的章义拽着,却没有询问原因,等到两人来到辕门外开阔的空地上时,章义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章十八。
章十八那个火的士卒从远处看着章执戟拽着自家火长远远走开,好像章义正在给他麾下的火长布置巡查任务一般,便也没人再去关注。倒是牛二与常五正盯着两人,看得津津有味。
牛二把一块毛皮毯子铺进自己的帐篷,说道:“都是一个姓,这姓章的咱们大魏可不多啊。”
早就收拾完的常五双手环抱,眉头皱起:“这章十八据说当年还是英公的部曲呢?他现在回来的这么巧,又恰好分到咱们执戟麾下,会不会”
牛二赶忙踢了旁边的常五一脚:“可不敢乱说,快些收拾,等下要当值了。”
被章义拽到辕门处的章十八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特别强壮的少年,并没有因为当年的辉煌战绩而倨傲,反倒是一板一眼的把刚才没有行的礼补上,随后问道:“执戟拉我来此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章义并没有发现章十八此刻其实是有些紧张且激动的,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章十八,似乎要从他这张被兵器几乎划成棋盘的脸上找到点什么,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像啊。”
不等章十八问什么不像,章义接着张嘴说道:“平安县章姓多吗?”
听到章义如此发问,章十八原本还压着的紧张神情立刻就露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回执戟,平安县章姓人士算不上多,却也有个村子,名为章家村,就在我大军扎营之处向西三十里。”
章义听到有个村子,立马兴致更高了,他连忙问道:“人多吗?他们中你这个年纪的多吗?他们认识我阿耶吗?”
章十八闻言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连忙躬身抱拳:“回执戟,卑下虽姓章,却也不是章家村人士,至于执戟的阿耶,说不得卑下也不认识。”
章义摘下铁胄夹在腋下,挠了挠头:“那就奇怪了,我听他们说你也是当年跟着都护出关的老卒,不该不认识我阿耶啊。”
“执戟阿耶叫什么,您说出来,卑下可能认识。”
看到章十八主动发问,章义赶忙把自己阿耶的名字说出来:“章破虏,今年四十有三,当年做过都护的亲兵。”
章十八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了,便说道:“执戟的阿耶是章老六啊,那卑下如何不认得,我等当年还一起喝过不少次酒呢。”
章义听闻章十八认识,便凑得近了些,看到章义似乎要说悄悄话,章十八也赶忙俯下身子,侧耳过去,想听章义说些什么:“我阿耶也是平安县的,你们应该不是只喝过酒吧,你是看自己现在成了个火长,然后怕被我阿耶笑话吧?”
听到章义这么说的章十八突然愣住了,然后尴尬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疤痕也随着笑容把几乎四分五裂的脸扯的非常丑陋:“被执戟发现了,还请执戟见谅,如果执戟阿耶问起卑下,您可一定要提卑下隐瞒一二。”
章义笑了笑说道:“一定,一定,那你快去收拾自己的帐篷吧,眼看就要带人坐哨了。”
章十八赶忙躬身抱拳,然后便转身大踏步的走开了。只是章义没看到章十八转身后长舒一口气的动作,章十八也没看到章义皱起来的眉头。
章义发现了章十八跟自己对话时的那些小小的动作,他认为这个人并不只是因为曾经是都护的旧部而再次投军的。但是自己并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夜深了,但是中军大帐中依然灯火通明
师俊彦与一众仓促赶来的各军都尉正围坐在一起,正中间放着的,是一张前朝绘制的定州舆图。师俊彦点了点地图上的平安县,然后说道:“我大军在此地扎营,这五六日内,便不动了,各军把手上的人手撒出去,把舆图上的路都探查一番,不要到时候再生出许多变故。”
一众都尉立刻齐声称是,赵三春此时发问:“都护,左屯卫距我军不过三百里,是否为友军还未可知,我军又不能主动压制左屯卫,是不是先把原县定为主要的探查方向。”
师俊彦笑了笑,摇了摇头,随后拿出一封火漆已被打开的密信:“陛下已经从平阳城脱困,现在宿卫中军与左翊卫正护卫陛下北上沧州,召集各卫勤王的诏书都已经到他那里了。
他文烈也知道我们已经在平安县屯驻,特地遣人来问,我已回复他了。”
听到文烈已早早与师俊彦联络,众将校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师俊彦随后说道:“如果陛下勤王诏书传来,我大军便兵分两路,文长史与赵副将率右虞候军及右厢前后两军为一路,入云州。”
我率中军、左虞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