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碗,再加上两听啤酒,倒也显得没那么寒酸。
文斯是看到塑料袋里闻礼买的啤酒,就主动拿出来了,料想他心情不好想喝点,也没说什么劝慰的话,自觉把自己放在作陪的角色。
闻礼先尝了口文斯做的面,说,“很好吃。”
之前两人聊天,文斯说过他做饭只到勉强能吃的地步,现在看来明显谦虚了。
“还可以吧,”其实文斯一向对自己的厨艺是很有自信的,但今天这个基础不太好,还是掩盖了他应有的水平。
“你做饭是谁教的?”闻礼问。
“我?自学成才,”文斯骄傲地说,但又想了想,“嗯……也不完全是,启蒙的话应该谢谢我家对面的邻居阿姨,她很会做饭,我中学那会儿时不时会去他们家蹭饭,一来二去的也跟着学了点技巧。”
文斯笑着说,仿佛还回忆了一下那个过程。
而听到这话的闻礼,却忽然顿住筷子,一般人学做饭,不都从家庭成员那里耳濡目染吗?为什么文斯会说邻居阿姨?
“你父母……”闻礼刚问了个开头,就皱起眉,他好像不该问的,如果是正常情况,文斯刚刚不会那样说。
“抱歉。”
他有意挽回,但文斯却并不避讳,“我父母啊?他们都不在了,我十四岁那年走的,所以很遗憾,那时候我还没有要学做饭的先见之明,不过我爸做饭还不错,我可能也有他的遗传基因。”
“……”果然,不该问。
筷子挑着的面条静止在碗里,闻礼沉默地看向文斯,刚刚才说过抱歉,现在如果再说这两个字,听着大概会有点苍白无力吧。
少年时遭遇父母双亡,可文斯提及如此沉重的往事,表情和语气却都如常。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对闻礼一笑,“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早就放下了,快吃吧,挂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到时候可别说是我做的有问题。”
这样一碗面对成年男人来说,吃光也就十来分钟的事,不用文斯提,闻礼自然承担了洗碗善后工作。
文斯则悠闲地窝在沙发里,搂着拍拍,喝那罐没喝完的啤酒。
他时不时往厨房望一眼,想闻礼什么时候出来,两人聊聊,总不能吃完饭就直接告辞,而且文斯还在担心方诺的事,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顿饭的。
前面的电视从他刚进门时就开着,但文斯没注意,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思考事情。
随着墙上挂钟秒针走动,一段广告后音响里传来熟悉的片头曲,文斯回过神,才发现原来频道正好停在某卫视,八点黄金档开始播放光年星球了。
而闻礼也在这时擦着手从厨房出来。
文斯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眼明手快地调了台,调完才意识到,这动作有多欲盖弥彰。而且电视频道不会无缘无故恰好默认在这,所以闻礼上一次打开电视,应该就是在看这个台来着。
对于文斯明显多余的小动作,闻礼没说什么,他也拿着自己那半听啤酒,在旁边坐下。
来了,正式的谈心环节……
随着旁边沙发下陷,文斯身体不由自主紧绷,想起之前两人冷战的导火索,再有刚才的调台事件,文斯到底有些心虚,他装作看电视,随意问,“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怎么了吗?”
“我最近心情都欠佳。”
文斯,“……”啧,第一轮就没接住球。
闻礼勾了勾唇,喝口酒,又道,“但今天格外明显。”
文斯以为他接下来该要数落自己,结果他却说,“因为我今天见到了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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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是很想知道方诺和闻礼到底说过什么,但他没料到,闻礼会主动和身为“文玟”的自己提及。
“见到她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文斯以不知情的第三视角,这样问。
而闻礼回答,“我母亲从我生下来就很讨厌我,反正自有记忆起,她都没正眼看过我。但我觉得这没什么,因为我爸对我很好,大多数家庭里或许父母两人都是这样搭配的,而且谁会真讨厌自己的孩子呢?她不过对我严格些罢了。”
他自嘲般叹了口气,“但后来我发现不是,因为我母亲对我姐很好,无限纵容溺爱、疼宠呵护,在所有我能看见的地方,那种偏心就像生怕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闻礼转头看向文斯,“很不可思议是不是?”
文斯的确很吃惊,他当然想不到方诺竟然对继女比对亲儿子还好,听闻礼的描述,她好像还是故意这样做给他看的。
“你能想象原因吗?”闻礼低头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淡道,“其实我爸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妈憎恨我,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害了她的男人,而且要不是因为生我,她也不会丢掉事业。”
文斯默然,这事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方诺会将恨意转嫁到孩子身上。
而闻礼仰头喝掉两口啤酒,“我妈有次和我说,我代表她人生最大的污点,就不该来这世上,如果没有我,她一定过得更好……”他轻嗤一声,“对了,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说出这种话的吗?”
闻礼定定注视着前面的茶几,虽然是在问文斯,却没看他,像是在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