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特意去拜访过原型,当晚又自己关在房里揣摩演练无数次,再说找不到感觉那就不是文斯的风格了。
开拍时高导看他状态和前天明显不一样,会心道,“加油,今天可只给你三次机会。”
文斯却说,“一次就够。”
“可别说大话啊,我要看你表现的。”
“就看好了吧。”文斯给自己打气,稳定呼吸,站到该站的位置上,而季明景在他前面几步远,回头对他投来鼓励的眼神。
文斯暗暗点头,以嘴型道,“放心。”
随着导演一声口令,这幕重头戏正式开始——
夏日的夜晚,周晴时和江天走在校园的凭月苑,这里有条被称为“情侣小道”的卵石路,他们一前一后,不知是谁在有意拉远这几步距离。
彼时的同性恋究竟还是隐秘而不可告人的,他们多少次仿佛不经意走到这里,却从未一起并肩过。
江天在前面,忽然顿住步子,周晴时原本垂着头跟在后面的,一不注意就撞在他背上,江天没有回过身,而是右手轻轻握住周晴时的手。
周晴时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看,用力想把手抽回去,江天却不放开他。
“很晚了,不会有人了。”他道。
“但是……”
江天不顾他的反抗,拉着周晴时一直往前走,直至走到弯月湖边树下的长椅旁,他坐下来,周晴时却不肯跟他一起坐。
他还在四下里张望,月朗星稀,空气明亮,他心里不安,“这里太空旷了,容易被人看见的。”
“你这么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树影下的黑暗里,江天脸上的神情似不分明。
“不是!”周晴时急道,“马上要毕业了,别节外生枝。”
江天默了一下,感觉对方是真的在使劲要挣脱他的手,并认真考虑该怎么从现在这个距离躲去刚刚的几步开外。
他撇了撇嘴,想顺着周晴时的意松手,可心里一个声音叫嚣不能。
像是压抑许久终于在此刻无法隐忍,马上就要面对从未有过的分离,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偏偏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晴时……”他说。
这声呼唤透着无能为力,却比一片羽毛还要沉重,以往江天总是一脸冷酷地,只会连名带姓唤他——“周晴时”。
这还是第一次。周晴时停止了要掰他手的动作,他愣在了那里,他听江天缓缓地、一字一顿说出后面的话。
“你明明对谁都很好,为什么对我……就总是这么苛刻?你要求我随时不能怎样,不能离你太近,不能碰你的头发不能碰你的手,不能跟你回家不能和你一起泡自习室超过半小时,不能在吃饭时给你夹菜,甚至不能在人多的时候看你一眼……那你告诉我,我能怎样?”
他问了,“有什么事是你允许我做的?”
周晴时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江天竟然将这些记得清清楚楚,其实那些都是他在不小心或者一时情急的时候随口——
但也不是,他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在事无巨细地要求他,时刻谨记与他保持距离。
江天仰着头,明明是自下而上,却异常固执又强势地,在暗处看进周晴时的眼睛。
他问他,“我牵这只手,仅仅是想告诉我的男朋友,告诉他我舍不得跟他分开,这很难为情吗?很让你避如蛇蝎吗?我……很恶心人吗?”
“江天!”
周晴时喊道,制止他再说出过激的话,“不是的,我从没这么想过。”
他忽然抬起没被束缚的另一只手,想要触摸江天的脸,却被对方稍稍低头,向右侧避开。
周晴时的手指僵在半空,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伤他有多重。
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江天终于等到失望透顶,像是要坐起来,周晴时突然用力按住他肩膀,“江天,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去,我真的……”
像是为了表明决心,他甚至开始微微低下头。
江天眼中闪过震惊,以及无法言喻的狂喜,他颤着喉咙唤,“晴时……”
“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月色如水,弯月湖边空无一人,位于上方的少年抬起右腿,跪在长椅边缘,身体前倾,坐着的那个则是单手扶住他的腰,一个勇敢地表达,一个渴求地接受。
这个吻太过珍贵,所以也格外胆怯,好像轻轻一碰就怕碎了似的。
……
文斯垂眸看着季明景,明知那眼中隐忍而浓烈的深情不过是演出来的,却让文斯心头不由自主地一抖。
这张脸忽然间变成了另一人,那个所谓的脑补好像起了作用,文斯感觉自己耳根有点发热,他脸红了,控制不住的羞怯从心头蔓延到毛细血管。
然后,文斯感受到那个微微将他向下拉扯的力。
他单膝跪在长条椅边,双手搭住面前人的肩膀,正缓慢地低下脸,可到得近处时,他忽然听见一声隐隐约约的——
“玟玟。”
文斯一下动作僵住了,从好不容易进入的戏里出来了。
他眼神里的变化没能逃过季明景的眼睛,他手指扣在文斯腰上,主动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文斯惊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