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在冷风中站很久了,脸上被吹得红扑扑有些皴皮,头发也乱糟糟的,咧开嘴时唇角还带明显的冻疮,但文斯看着他那笑容,只觉满脸的褶子堆起来,映着那双比白墙绿瓦的校园后头、那座雪山顶上的积雪还要纯净的眼睛,叫人一看就从心底生出欢喜。
但下一刻,文斯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发觉他握住的手臂,隔着衣服触感似乎不同寻常。
顺着望下去,洗旧的棉袄袖口开线处一截蓝色校服,小男孩右手没能完全包住,毛线手套和袖管之间露出半截冷硬的颜色。
那竟是一只……机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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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也看见了文斯,大概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性,紧张地结结巴巴道,“姐姐好!”
文斯回过神来,沉下胸口翻腾的感受,指向闻礼,“小同学,你叫他叔叔,叫我姐姐,这辈分可不对。”
随后从校门口走来的男人也笑道,“这是你闻叔叔的姐姐,你应该叫阿姨。”
说话的人文斯认得,在年会上看他发表过部门总结,是创致公司物流运输部的负责人。
“啊?哦……”小男孩低头腼腆地笑,“阿姨好。”
“乖,”文斯摸摸小男孩的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科飞,大伙儿都叫我大林,我还有个妹妹叫小林,哦,她大名叫李科晴,今年三岁半了!”
文斯见小男孩介绍自己妹妹时比介绍自己还详细,不由地笑了,“那大林,你今年几岁呀?”
“我十岁了!”
看上去比十岁的男生要瘦小一些,文斯点点头,“那该上四五年级了吧?”
“我上四年级,是班里的生活委员。”
“还是班干部呢,很棒!”
小孩子心性简单,两人有说有笑便熟悉了起来,文斯牵起大林左手,一起往学校走去,这时也听见闻礼和物流部负责人谈话。
“东西昨天就送到了,放着都没动,闻总一会儿去看看?”
“嗯,先和校方办交接,之后你们几个就回去过年吧,这趟辛苦了。”
“应该的,闻总客气!不过不用留个人做培训吗?那些器材使用什么的……”
“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培训由我来就行。”
文斯听见这话,不由地看向和闻礼交谈的那经理,他果然面露犹豫,“这……”
让老板留下干活儿,员工自己回去过年,怎么说估计当下属的都会觉得亚历山大吧。而且,闻礼对于自己公司的产品每一件都能了如指掌,也是挺让文斯钦佩的。
“我本来留下也有别的事,培训不需耗费这么多人力,交接完就撤吧,年前应该还请你们几个骨干吃顿饭的,来不及了,回去你们自己聚,年后找我报销。”
这时校长又有两人从校门口那边过来了,闻礼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
走在前面的年轻男人大步热情地迎上,“闻总你好,我是鸽雪山希望学校的校长,我叫彭方汉。”
男人挺眉阔面,笑容爽朗而憨厚,用力握着闻礼的手,“抱歉应该早点来迎你们的,有事给耽误了,实在抱歉得紧。”
“彭校长您客气。”
“这位应该就是令姐了吧?”彭方汉看向闻礼身侧的文斯,“闻小姐,你好!”
“你好,叫我闻思就好了,咱们应当年纪都差不多的,别这么拘束。”
在文斯印象里,这种偏远地区校长许多都是在山里守了几十年半辈子的中年人或者老人,没想到却是个青年小伙儿。
彭方汉身边还跟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等他们寒暄完,也微笑着上前,“我是学校教导主任和初中组的组长,我叫富小薇,闻总好,闻小姐好。”
她看上去比彭校长还要年轻几岁,眉清目秀的,这一男一女并排站着,作为学校门面担当绰绰有余,连文斯都忍不住看向闻礼打趣,“你有没有觉得,他俩一走出来,瞬间这学校更加朝气蓬勃了?”
闻礼没说什么,其他人先一起笑了起来。
大林开心地晃动文斯手臂,“我知道,我会写‘朝气蓬勃’这个成语!”
富小薇笑道,“你说要迎接你闻叔叔的,现在接到了,该回去写作业了吧?还有五分钟就响铃了。”
“哦……”大林恋恋不舍地松开文斯,捏了捏衣角偷偷瞥一眼闻礼,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往操场方向跑去,富小薇在他身后喊,“慢点儿!”
大林转身挥挥手,他挥动的是右手,随着手臂伸展袖口下滑,那段机械小臂全无遮拦地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反射高原强烈的阳光,看得文斯心头一扎。
但似乎周围人都没特别提及这孩子的事,他暂时压下疑惑,等看到大林跑过操场进了教室,才收回目光。
操场上空无一人,对面说是教学楼,其实也只有一层,但刷着白墙,映着红旗,坐落于碧空山峦之下,一眼望去教室也宽敞明亮,倍感精神。
彭方汉介绍,“平常一点到一点半是孩子们午休时间,大家都在教室里睡觉或者自习。现在已经放寒假,其实学校不开学的,但我们这儿很多孩子家里只有老人,还想让他们继续来学校,做做作业什么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