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垂霖说“东西也砸了”的时候,淡扫了沐华一眼。
那眼神,和看块抹布差不多。
沐华下意识退了一步,抓着魏云骥的胳膊才将将站稳,只觉头皮发麻。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眼神,好像将他皮肉都扒下来,看到骨髓里去了一样。
魏云骥冷冷道:“不劳舒总操心,舒氏还在,魏氏不敢先倒。”
他在人群中精准的锁定了酒吧经理,命令式:“算算损失多少,我十倍赔偿。”
沐心心里默默的“呸”了一声,十倍,听着好大方哦,全都是为了沐华,看着怎么这么倒胃口呢。
如果是他把酒吧砸了,魏云骥是不是会先说他的不是,然后让他自己赔,好长长记性?
想这些心情不好,他及时打断自己的思绪。
酒吧经理被魏云骥盯的一个激灵,在酒吧这么多年了,也就这位魏总能和自家老板掰掰手腕,看上去不是善茬。
他差点就应了。
还好记得给自己工资的是谁,看向舒垂霖:“老板......”
舒垂霖赞叹道:“魏总好大方,十倍......那我就不客气了,不如今晚所有客人的消费魏总都出了吧,闹这么一出,大伙儿兴致都败了,你说是吧?”
他赞叹起人唇角倒微勾了下,似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其中阴冽森然之气更足,一看就绝非善类。
沐心第一次见有人能这么明着坑魏云骥。
要是换个情景,魏云骥还未说话之前他就冲上去了,可现在却只觉舒垂霖形象好生高大,恨不能给他鼓掌。
赞叹之余,还想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也总算知道什么叫人如其名。
霖者,久下不停之雨,舒垂霖本人就像看不透摸不清,没有边际的雨雾一样,冷寂而危险,又似乎是原始森林中不知年岁的森蚺,总之想想都让人哆嗦。
经理得了明话,计算器都没用就相当专业的算出了各项损失,加上酒吧这一夜大致流水之后才乘的十,算出了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至少对普通人来说数目不小。说出口,围观者中隐有抽气声。
末了客客气气的问魏云骥:“魏总,您看这样行吗?要是觉得太多,您和我家老板再商量。”
为了这么点钱再商量?
魏云骥可丢不起这人,更何况他和舒垂霖不睦已久,若是他抓住舒垂霖的不是,也必然不肯善罢甘休。
如此,直接拿卡刷了钱。
沐华脸色有些苍白,他什么都没干,怎么这么多钱就白白给了酒吧?
还好魏云骥看着面色如常,并不像是被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心中又热切起来,这就是魏氏的实力,这些钱大概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果将来自己......沐心又算得了什么。
严淳屹又被舒阳甩开了手,锲而不舍的拉住,对魏云骥道:“骥哥,走了。”
他无意和舒垂霖争执,毕竟是舒阳的小叔。
魏云骥看向沐心,发现对方视线居然落在舒垂霖身上,一瞬间心底生出莫名的不愉,语气沉沉:“绥绥。”
沐心正最后给舒垂霖定性为一条不好惹的大蛇,闻言看过去,一眼看到沐华睁一双无辜大眼倚着魏云骥,脸色绷的极冷,不耐烦强调:“不道歉!”
有本事直接带着沐华走得了,谁稀罕看你们卿卿我我。
说实话,他心里知道魏云骥对沐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否则再怎么样也不会不放手。
但有些情感似乎比爱情更让人畏惧,比如魏云骥对沐华难以描述的滤镜一样的好感,总觉得沐华可怜,需要帮助。
魏云骥:“......”
沐华连忙摆手,掌心的血迹早干了,连个明显的口子都看不到:“不用不用,绥绥你不用道歉,我不疼,我们快走吧。”
他语气急促,好像迫不及待离开龙潭虎穴一般,还生怕将沐心留下被什么食人的怪兽叼走,讲义气的很。
舒垂霖原本抚.弄钢笔的手指一顿。
他气质阴冷,长相也是浓墨重彩型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浓颜系,睫毛黑而浓浓长,掠一眼站在那里,旁边只一张翻倒酒桌的青年。
说是青年,那是按年纪论,可细胳膊细腿搭一张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还扬着下巴,像只离了窝的老虎幼崽。
骄傲又可怜。
心底蓦然一叹,平静道:“不急。”
魏云骥:“怎么?”
舒垂霖看向舒阳,不咸不淡:“还不过来!”
舒阳怕极了这个小叔叔,不是舒垂霖对他不好所以怕,纯粹是小动物见到大型猛兽之后不自觉的服从,甩开严淳屹的手站到舒垂霖面前:“小叔叔。”
舒垂霖扫他两眼:“没受伤?”
舒阳摇头:“没。”
舒垂霖支使他:“一边儿去。”这次是盯着沐华了:“没受伤不用赔钱,道歉会吗”
沐心支起耳朵:......嗯?
看舒阳站着也晃荡,明显还有些醉意,几步走过去扶着舒阳,顺带能面对面的看到沐华的表情。
嘿,脸都白了,好看。
至于魏云骥,他才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