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下车的时候,扫给司机两倍的车钱:“谢了大叔,我心情好多了。”
真话。
聊天很能舒缓情绪,而司机同仇敌忾的肯定,更让人生出一种陌生的感动。
谁能相信沐家捧在手心里,在外无法无天的小少爷,其实心思纤敏,那句“不够喜欢”,到底在心里留下了疑影。
可是......六年了。
也许再坚持坚持就能成功。
沐心拇指捋着腕上的银链子,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驴子,魏云骥则是吊在眼巴前的那根胡萝卜。
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拉完了磨盘,什么时候能吃到胡萝卜,但知道停下来了,就永远都没有机会。
老宅的庭院大,郁郁葱葱,徐妈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盹儿。
沐心蹑手蹑脚的溜进去,剧组拍戏昼夜颠倒的,他现在其实还没缓过来,正好补觉。
睡前定了铃子,算了算时间,定在了五小时后起床。
也许是日有所思,沐心做了梦。
梦到了六年前的事,他和父亲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临走时只攥着一个手机。还好那时候电子支付已经兴起,手机就是钱包。
再然后,手机被偷了。
沐心眼巴巴的看着远处的蛋糕店,看着看着就晕了。
最开始是手抖的厉害,再然后心跳的像小时候玩的跳跳球,蹦跶的疯了一样,一身的汗......
迷迷糊糊中脸被拍了拍,不太温柔的那种拍,然后嘴里被塞了一块焦甜的东西。
糖分的摄.入让细胞重新运作,沐心努力的睁开眼,看到一张剑眉星目的脸,不知是不是晕的太厉害,他甚至觉得对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圈光晕,像天神下凡。
那一刻,一生都难以忘记。
再后面彻底清醒过来,已经在医院里,他还死死拽着魏云骥的衣服下摆,鸟都不鸟父亲通红的眼,只是问:“还有吗?”
魏云骥那时候才二十岁,不过已经有了现在冷冽干脆的风范:“什么?”
沐心舔舔嘴巴,意犹未尽的品一品那种残留的焦甜:“糖啊,你喂我的糖,味道好奇怪,烧焦了吗?”
魏云骥好看的眉眼微微沉凝,像是在怀疑沐心脑子缺糖有所损伤:“没有糖。”
沐父不敢把背对着自己的小儿子扳的面向自己,只努力的在病床边抻脖子:“绥绥想吃糖啊,爸爸这就让人去买,好不好?”
沐心不搭理他。
他可是死过一回的人,谁搭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头,只是盯着魏云骥:“真的有糖,你再想想......”
铃声在枕头边嗡嗡嗡个没完。
沐心眯着眼摸索的按掉,从床头柜的糖罐子里摸出一颗糖,剥掉糖纸塞嘴巴里,梦里的那颗糖好像也因此真切起来。
出院后他问过,医生说严重低血糖的话人会出现幻觉。
幻觉吗?
也许是路过的哪个神仙老爷看他快死了,搭救了那么一秒钟。
彻底清醒后,沐心抱着床边的小恐龙抱枕捣鼓手机。
将拉黑的魏云骥从各个联系软件放出来,这套操作他已经很熟悉,拉黑的时限从三小时也延长到了现在的六小时。
操作完了戳了戳对方的头像:“等着吧!你不联系小爷,小爷也不联系你了!”
这方面沐心挺有骨气的,魏云骥不联系他,他也真就不联系,最长的一次两个人差不多三个月没有说过话、见过面。
还是因为沐华的事闹矛盾。
也想着要是真不联系就算了,老死不相往来。
结果最后在一个会所碰见,沐心被魏云骥叫住,一句很难描摹是什么意味的“绥绥”,他就梗着脖子应了:“干嘛?”
后来沐心从别人那儿知道,魏云骥那天去会所,据说是打听过他在那。
所以追人的劲头就更足了。
晚饭的时候,沐心在餐桌上宣布,两天后他就又要进组了。
沐爸爸正给心爱的小儿子扒虾,一手的油:“什么?不是说要休息一段时间?绥绥,你不在家,爸爸扒虾的手艺都生疏了。钱不够用了?”
沐心说够用,就是临时有个活,他感兴趣,就想去试一试。
事实上,活是临时找的,想找点事做,人闲下来就会想东想西,总要主动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再说了,他喜欢演戏,不过因为在哥哥沐逾衡的坚持下读完大学才进的娱乐圈,现在只是个入圈半年的小菜鸟,演的都是些小配角。
以沐氏的财力和旗下的娱乐公司,沐心满可以出道就巅峰,不过人得清楚自己的斤两,他现在的实力可把握不住什么大制作,也不着急,慢慢来呗。
还好,这种循序渐进的方针哥哥很支持。
沐心决定的事,很少改主意。
沐爸爸也没办法,要是几年前还能以父亲的身份强行命令几分,现在一看小儿子细手腕上的银链子,就心虚退让了。
卯着劲将大半碟子的虾都剥好堆到了沐心跟前,恨不能一下就将人补的壮壮实实。
沐心吃不完,偷摸将虾往哥哥碗里运。
沐逾衡礼尚往来,捡着沐心喜欢的菜夹过去,像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