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跨过火盆,就喻示着新人将来能红红火火、后代永继。
完成了这一步,云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抱着宝瓶,在女官的引领下,跨过门槛上的马鞍,顺利的进了府。
此意为平平安安。
这次没有出什么意外,马鞍不像火盆那样带着危险性,所以云兮也没有再表演她那惊人的弹跳力。
不过,她之前飞跨火盆的惊人之举,依旧让不少人牢记。
这位四福晋,果真不愧是武将世家出来的,武力值怕是不低,不是个好相与的。
跨过马鞍后,云兮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盖头盖得太严实了,她连自己的鞋面都看不到,不过也正因如此,她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了听力这一项。
她能听出来,那个多出来的脚步声每次落地的声响和间隔时间都差不多,很有规律,无端让人生起一股子安心平和之感来。
如果流程没出错的话,这脚步声的主人应该就是四爷了。
胤禛看不到盖头下小福晋的脸,云兮也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沉默,是彼此的旋律。
静静听着对方的脚步声,二人一路相伴,恍惚间,竟都有种这条路没有尽头,他们要一直走下去的错觉。
到了新房,二人面向正南方向,行坐帐礼。
直到此时,云兮才从那种恍惚中回过了神来。
‘完蛋,妆花了。’
行完坐帐礼后就该挑盖头了,这之间并没有中途补妆的机会。
云兮无奈,看来只能顶着一个哭花的大花脸面对四爷了。
第一次正式见面,她的大好形象啊,就这么毁了。
这还真是,哭时一时爽,哭完愁断肠啊!
委屈,难受。
想哭……
云兮突然感觉自己今天的泪腺似乎有点低。
“请四皇子用喜秤挑起喜帕。”
有负责为新人铺婚床的命妇高声唱诺。
胤禛拿起托盘上的喜秤,屏住呼吸,慢慢挑开了云兮的盖头。
‘这回,爷总能看清福晋的脸了吧。’
胤禛眼中的期待值都快满溢出来了。
然而,这次他还是没能如愿。
小福晋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没敢抬起头来看他。
胤禛剑眉微皱,命令道:“抬头!”
闻言,小福晋身体微微一僵,这才磨磨蹭蹭的抬起了头。
不过,还是没敢看他。
胤禛打眼一瞧。
福晋一张小圆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精心画好的妆容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小嘴微微瘪着,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哭过了?”胤禛问。
“嗯。”云兮声如蚊呐,有点不好意思。
见小福晋面有羞赧,躲闪着就是不敢看他,胤禛心里叹气,这还是个孩子呢。
叹完后,他又想:‘小点也好,小点爷还能教,大不了这几年辛苦点,总比娶到个不顺心的福晋强。自己教出来的,心肯定也向着爷。’
一想到福晋以后会在他的教导下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胤禛心情颇好的问:“怎么不敢看爷了?那天在乌拉那拉府的胆气哪儿去了?”
云兮再次小小声说:“妆花了,不好看。”
胤禛修长的手指划过云兮脸上的泪痕,似是要为她擦去那早已干涸的泪迹。
“没事,爷不嫌弃。”他说。
闻言,云兮心弦微有触动,抬眸看着这个外表冷漠却暗藏柔情的少年,展颜笑了。
“爷,您人真好。”
“你是爷的福晋,爷当然对你好。行了,去补妆吧。”
补完妆,就有人端来一盘子孙饽饽让两人吃。
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云兮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不过她也知道这盘饽饽是生的,所以夹起来吃的时候,她只冲着边沿面多的地方咬。
刚一咬下去,就有人问:“生不生?”
云兮一张脸红透了,但还是大声答道:“生。”
然后,紧接着的,又是四爷一声揶揄的“生”字。
后者眼神戏谑的看着她,臊得云兮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吃完饽饽后。
解下头顶沉重的凤冠,梳两把头,换福晋吉服。
命妇再道:“接下来请两位新人举行合卺礼。”
子孙饽饽已经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扣在一起的玉制龙凤合卺杯。
云兮执凤纹杯,胤禛执龙纹杯,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慢慢靠近。
喝下它,变算是礼成。
从今往后,他们的命运将绑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荣辱与共,不弃不离。
到了这一刻,云兮反倒是释然了。
连在一起,那就连在一起好了。
君不弃,吾亦不负。
二人相携,倘若没有芥蒂,总也好过一人独行。
云兮目光坚定,仿若朝圣般,郑重的饮下了杯中酒。
‘合卺能如此郑重以待,想来福晋也是诚心想跟着爷过日子的。’
二人相对,胤禛将云兮前后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心里顿时对这个福晋又满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