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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1 / 2)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黎羚第一次与金静尧有对手戏。

在此之前,她面对的都是玩偶熊。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周竟有病,读过剧本的人都知道。

但他的病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或许只有拍完这场戏,才能给黎羚带来亲身体会。

在扮演玩偶熊的这段时间里,周竟是如此沉默、卑微,对阿玲予取予求。哪怕她将他的家、他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他还是无底线地纵容着她。

相比之下,阿玲似乎才是那个更恶劣的人。她死气沉沉,却又肆无忌惮。

为什么她会想要在周竟的浴室里淹死自己,是真的心存死志,还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向对方示威,直到黎羚沉进浴缸里,也没有得到很确切的答案。

也许她是太害怕了,才会不断地索取、不断地向他施加情感暴力,用最丑陋的方式,来彰显自己对于周竟的权力。

一种被爱的特权。

无论如何,黎羚很难理解这样的做法。

明明是爱的,却选择去伤害。明明想要挽留,却偏偏将对方推开。

很病态。

她和周竟一样,都很病态。

阿玲趴在浴缸边,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脱下了玩偶服的年轻男人。

“你终于敢见我了。”她用一种嘶哑而甜蜜的嗓音说。

她等着看对方向自己摇尾乞怜,或者变得暴跳如雷。她迫不及待要撕裂他的平静,欣赏他的丑态。

她很快就失望了。

周竟甚至没有骂她一句,他拿来毛巾,弯下腰帮她擦脸。

动作温驯,一如既往。

他的目光宛如一潭死水。而那一潭水,曾经悄无声息地淹没她的脸,堵住她的呼吸,深深地压进肺部……

阿玲“啪”地一声打开他的手,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露出惨白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我偷吃了你的安眠药。”她用一种虚弱而恶毒的语气说,“不过,周竟,你为什么要把安眠药藏在柜子里呢?”

因为她的动作,毛巾掉在了地上。

年轻男人十分平静地将它捡了起来、仔细地叠好,放到了一边。

随着,他又站起身。

摄影机的镜头慢慢地从中景推到特写。

黎羚知道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还是克制不住地胃部收紧。这种戏很难事先排练,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演。

而金静尧,显然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他向她逼近。巨大的影子被投到了墙面上,好像一个帝国大厦式的长镜头,缓慢,笃定,不容置疑。

她觉得自己也被他的影子笼罩了起来,或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攫住她。

年轻男人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她。

他用拇指和食指,扣住黎羚的下颌,另一只手则不容抵抗地撬开她的两片唇。

温热的口腔,几乎是无意识地叼住了他的手指,像一只脆弱的珍珠蚌被打开。

“唔……”

尽管事先已经有心理准备,黎羚的眼眶还是立刻就红了,生理性的眼泪涌上来,一半是表演,一半则是本能的反抗,她用牙齿顶他、抓他的手,将身体当作武器。

这太微不足道,立刻就被对方按住。

冰冷的手指像一把钩子,深深刺进她的血肉里。他按着她的舌根,一点点地压下去。

钳制她的另一只手,则如鞭子后的甜蜜糖果,缓慢地抚摸她的脸颊和脖子,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

他一直在看她。

直到她弯下腰,用力地咳嗽,将药片全部都吐了出来。

他的手仍在抚摸着她的后颈。

微凉的掌心摩挲过皮肤,带着刺痛的甘美和温柔。

-

副导演一喊“卡”,这只手就从她身上移开了。

但黎羚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趴在浴缸上一动不动,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有经验的演员拍完这种戏,大多会礼节性地道一句歉,或者问对方“你还好吗”,以帮助自己的对手演员出戏。

金静尧很有经验。

但不是很有礼貌。

黎羚坐在原地放空,空了许久,对面仍是像死了一样安静。

她渐渐缓了过来,打算请旁边的工作人员帮自己倒杯水。

一只盛满水的杯子,突然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黎羚感激地抬起头,看到金大导演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漱口。”

太阳从西边出来是吧。

没想到啊,孩子长大了,懂得孝敬长辈了。

黎羚感动地接过杯子。

刚一伸手就差点被孝死了。

好烫。这水得有九十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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