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修复经脉已是他大方善良了。
啧,他可向来是个大方良善的人呢。
……
还没到宿院,就听路上的人闲言碎语说天字号的那片宿院被北荒清州来的北巫族全占了。
滕香当然是选了离天字号那一片远远的人字号的宿院,价格还便宜。
这里屋子不大,但对于一个修者的起居来说,足够,入住需要在门口的锁里投入银钱,便可解锁。
滕香身上穷得叮当响,非常自然地看向自己的新晋男仆。
她淡声说:“以后我有钱会还你。”
陈溯雪:“……”
他能怎么办?
她那双大眼睛都这么看他了,还这么说了,男仆只好给尊贵的主人出钱。
两人都没什么东西,在屋外挂上一个三角的牌子,便表示这屋有人入住,就出来了。
滕香早就看准了几座山,打算这就先去山里找找圆叶洗露草,越早找到,越快能恢复她的实力,也越能防止北荒清州的人使什么手段阻碍她找到洗露草。
如今北荒清州刚进山,就算想在山内大范围做出守株待兔的架势,必须要经过山主的同意才行。
不过,她看了一眼在地上捡石头的陈溯雪。
她思索了一下,问:“你要摆阵?”
陈溯雪蹲在地上挑选着大小不一的石头,看似随意地摆在他和滕香那两间屋子周围,但动作又透出些认真来。
“北荒清州的北巫族通天地,本事不小,即便你失忆前用了法子让他们追缉不到你,但他们还能借星宿之力卜卦方位,手段多得很,如今你们距离太近,最好把一切有可能泄露你气息的东西遮掩掉。”
他提起北巫族时,神色很是淡漠。
滕香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太对,多看了他两眼。
她顿了顿,好奇道:“你和北巫族莫非也有仇?”
陈溯雪摆阵的手没有停,只颠了颠手里的石头,声音又清淡了下来,道:“不算仇,但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他站起身来,“行了。”
滕香便又想起自己来,如今和陈溯雪也算熟了,直接就问:“你既能摆阵,可否在我身上也画个印记阵纹之流隔绝气息?”
这东洲三山虽然大,但保不准会遇到北巫族人。
她可不想在没恢复力量前遇到他们。
这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陈溯雪却莫名有些耳热,他想起了那几乎将她腰腹胸口都死死裹缠的蛇纹。
那巫蛇纹本来是死寂的,如今沾了他的血,只要他愿意,巫族休想发现她。
他抬眼时,漆黑的眼古怪地看了一眼滕香。
但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所以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只要你不摘下乾坤月铃,再加上你脸上的蝉蜕,北巫族就算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你。”
他这么提到铃铛,滕香便也心中古怪。
毕竟,她戴了那铃铛足足三百年。
滕香也移开了视线,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只说:“先去山里找圆叶洗露草。”
陈溯雪点头。
但出师不利。
两人刚从宿院人字号这边出来进入到往下面山脉必行的路上,迎面就遇到了被人群簇拥着从天字号宿院出来的北巫族大巫祈生。
中间那人是个年轻男子,面容英俊但死板,一张脸冷眉冷眼,嘴角撇着,透出不好相近的气息,傲慢而不可一世。
他身穿深红绣黑色巫纹的深衣,比起寻常北巫族人,衣摆上还多了一条白色的蛇纹图绣,头戴玉冠,额心有红色蛇形印记。
空气里独属于巫族的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勾起滕香骨子里的戾气,她的呼吸都在这瞬间停滞了。
紧接着,她急促地呼吸起来,眼前似有血雾在弥漫。
什么都看不清,又好像看到了许多画面。
滕香体内灵息不稳,身体都开始控制不住。
这样明显的注视引起了祈生注意,他抬头看了过来,便见到个脸圆圆,眼睛圆圆的紫衣女瞪视着自己。
他眉头冷冷皱起,正要细看,便见那女子身侧打扮精致的男人抬手搭上她的肩,侧身低头和她说话,挡住了他的视线。
陈溯雪弯下腰来,在滕香脸侧道:“要不今天中午吃栗子烧鸡?”
滕香被挡住视线,眼底还带着些火,看向陈溯雪。
陈溯雪替她整理了一下从布巾里掉出来的头发,脸上神情自然的亲昵,就这么揽着滕香,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