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连着声音都是哑的:“爹!”
时序珍惜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温声问道:“怎么了?”
“怎——”时归可是被气坏了,愤愤地从时序怀里挣出来,怒视道,“阿爹明明知道我要问什么!”
时序不敢再惹她,抿了抿唇,老实道:“阿归是说大公主的事吧?”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起来,时归的眼眶又红了。
今日朝堂的事是上午发生的,晌午就传到了官学中,之后一整个下午,官学全是有关大公主将嫁的讨论,连夫子都止不住,索性提早下了学。
时归她们如何也不敢相信,下学后连家都顾不上回了,一连跑了十几家酒楼茶馆,然无论是书生还是走贩,从他们口中得到的说辞,与晌午在学堂听见的并无两样。
大家都说,陛下答应了北地的求娶,要将大公主的孝期以月代年,只待三月孝期一过,便可出嫁北地了。
与剩余几人相比,时归受到的冲击尤其大。
不光是大公主的缘故,更有阿爹对她百般隐瞒的原因。
眼下终于能跟阿爹对峙,到了嘴边的质问又全化作呜咽,惹得她鼻尖酸涩,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阿爹、阿爹……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何一直瞒着我,还、还说什么——”
“还说结局已定,让我等着。”
“哎阿归……”时序下意识要把她拽来哄,谁想刚一伸手,就被时归闪身躲了过去,还连连后退几步,满眼委屈地瞪着他。
时序颇感到棘手:“阿归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时归咬着下唇,并不答应,只问:“为什么还是茵姐姐?”
到了这种时候,时序也顾不得内情不内情了,当即将大公主和皇帝全拱了出来:“我可是冤枉啊!这事还真跟我没有干系,我都是才知道不久。”
他将周兰茵和皇帝的对话挑拣着复述了一遍,并未提及周兰茵的打算,只说她不想三年后再次惶恐,还不如现在定下,好歹还能挑个合适的夫婿。
“阿爹勾画的独孤部落的新王,就是合适的人吗?”时归不能理解。
她只是下意识觉得:“阿爹肯定还有瞒着我的,我了解茵姐姐的为人,她不可能只是因为害怕,就草率定下以后。”
“这——”时序为难。
然时归好像就只是这么一问,之后并未继续追究下去。
但不等时序松一口气,就见时归揉了揉眼睛,晶亮的
眸子很快被水雾弥漫:“为什么呀……为什么——”
赫连部落的王子已经死了,大公主还要嫁去北地?
事到如今,时归已经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到底是大公主即将出嫁北地的真正原因?
还是书中剧情已有变数,为何还是奔着既定的结局而去?
那阿爹呢?阿爹还会成为人人唾弃的大奸宦,会被万人厌恨,终遭车裂之刑吗?
时归只觉大脑一阵阵钝痛,连着耳边也响起尖锐的鸣叫声,她眼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便是时序一脸惊慌地向她冲来,余下就尽是黑暗了。
当天晚上,宫里最擅小儿科的御医都被请到时府。
可这一回,任他们如何探脉诊断,也看不出时归是怎么了。
她只是沉沉睡着,眼睫时不时颤动一二,除此之外,既无梦中惊悸,也无意识沉沦挣扎,观其颜色,与平日酣睡并无两样。
这两年,随着女儿长大,时序已经很少踏足她的闺阁了。
这回进来,他才发现,小阁楼的内寝与早些年相比实在是大变样。
以前的内寝只能说是一个富贵有余温情不足的房间,但现在,整间屋子都被大大小小的东西摆满,珍贵的有半人高的青瓷盏,廉价的有随手雕刻的木摆件儿,前者被随手放在角落里,后者则被放在床头的小柜上。
屋里的很多东西,时序已没了印象。
但只看它们的摆放位置,不难看出主人对它们的偏爱。
小阁楼的内寝不算小,却也遭不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填东西,而凡是能进到这里的,时归就不许任何人再拿走。
且看三年前还算空荡的屋子,如今已塞满零碎儿。
只时序从门口走到床边的这几步,就险些踩到两个弹丸。
雪烟和云池侍立在侧,见状只能更深地低下头,再低声解释一句:“小主子不许奴婢们收拾,这才……”
“退下吧。”时序冷淡道。
他行至床边,刚想坐下,就瞧见了放在时归枕边的一只翡翠镯子。
那只镯子成色极好,但最难得的,当属镯心里繁锁的花纹,拿起一看,竟是用各种笔触篆刻出的时归的名字。
时序垂眸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这只镯子的来历。
这是去年年关,时归随他入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