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原主的记忆,林择谕心想,这是原主曾经待的地方,他带着原主的身躯回来,定是激发了原主的潜意识,让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攻克进来。
此刻,四周寂静无声,林择谕总感觉有数千双眼睛凝视着他。
除了冰棺,周围的墙上都刻有符文,这些符文有深有浅,有新有旧,仿佛镇压着某种难以抵抗的力量和不可诉说的邪物。
林择谕越想越心慌,没有其他发现后,便连忙出去了。
出去时,还不忘将白玉取回,然后头也不回都跑出隧道。
林择谕喘着粗气,回到了刚刚摔落下来的地方。
微风拂过,将他悬高的心一点点抚平。这里的月光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明亮,笼罩着整个落桑谷。眼前缓缓掉落几朵白花,在空中旋转,飘舞。
只是这场面,似乎有点眼熟?
还有这树……好像就是刚才画面里的那棵!
他抬首仰望,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哪里是普通的树?
方才月黑风高的,他并未注意,如今细看才知,眼前的这棵白玉兰树少说也有十层楼高,一眼根本望不到底。
逆着月光,林择谕发现树高三丈之处有一个由树枝拼成的树网,上面有一个乌黑修长的影子,躺在那一动不动,好像是……人?
什么人爬那么高?还躺在那睡觉,有病吧?
猛地想起,这里面除了魔君和他,好像就没别人了。
林择谕热完身后,手一抓,脚一蹬,便开始往上爬。
林择谕小时候是在乡里长大的,上树掏窝下水摸鱼可谓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为。
每次闯祸不敢回家时,他就躲在屋后的龙眼树上睡觉,被爷爷抓到后直接一顿鞭刑伺候。
打完后,爷爷又会心疼地为他擦药,讲故事哄他睡觉。
那段童年是林择谕最自由、最无忧无虑,也是最怀念的时光。现在想想,小时候多好啊……好友在侧,亲人在后,除了未曾见过母亲,但也足以让人留恋。
时光飞逝,林择谕已经许久没有爬过树了。如今不像以前那么轻巧,爬起树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他竭尽全力蹬出最后一脚,双手豁出全部力气,终于攀到了木枝结网的那一层。
这枝桠仿佛被某种力量拼接在一起,形成一张牢不可破的树网,而上面,正躺着一个黑袍男子。
离树网还有一点距离,林择谕不敢站起来,蹲着身子,双手撑着树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到了树网上他才松一口气。
树网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二人。待看清眼前之人后,林择谕忍不住感叹:原来这便是魔界之主,不是说好几百岁了吗?竟然长得如此年轻。
魔君头发散披,脸庞被笼罩在一片苍白之中,躺在那一动不动,仿佛被月色覆盖的雪地。
林择谕不会把脉,摸了摸他的额头,异常冰冷,又伸手探他的鼻息,发现他气息紊乱,呼吸急促。那张面孔苍白而憔悴,仿佛经历了漫长的痛苦和折磨。
要不要先把他带下去?
林择谕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人虽然看起来比他年轻,但身材却比他矫健多了,以他现在的体能,不可能带着他从这高枝上安全落地。
正忧虑中,林择谕顿然觉得脖间一热,是白玉。
白天他记得这玉发的是白光,如今却散发着绿光。
他不懂有何区别,但还是将它取了下来。
这白玉定不是凡物,林择谕心想。
还有白玉所刻的花、这棵树的花,和那天上莫名掉落的花雨,都是白玉兰。而且每当他遇险,白玉兰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出现,所以它们与原主必有密不可分联系。
他将玉坠的绳子握在手中,伸到魔君面前,轻轻晃动。
晃啊晃,晃啊晃……
林择谕此时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
四周只有风声沙沙,白玉上的绿光被微风轻轻吹散,一点点洒落在魔君身上。
林择谕见魔君的唇逐渐显色,呼吸也逐渐缓和,便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发现正常了许多,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林择谕抱膝而坐,目不转睛地端详眼前的人。
魔君的脸白净细腻,没有一丝瑕疵,眉毛修长浓密,流露着一丝孤傲之气。他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生得好看极了。
但是左看右看,都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哪里有几百岁的样子?可能眼前的是假相,也可能,魔族人本就生长得比较慢吧,林择谕心想。
他忽然瞥见魔君耳后有一簇银色的头发,不多,像是挑染的。
半响,他唇角一挑,将手中的银色辫子绑起来,搭在魔君肩上。
“这样看着好多了,英俊帅气,又不失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