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之时,厘清满眼都是眼前衣襟松散,眉头轻拢,睡颜恬淡之人。
轻柔的为其拭去眉间愁绪,厘清不甚坚定的踏出了温柔乡。
推门而出,便见早已等候多时的苏乔在庭院里焦急的来回走动。
“东风已至,一切按计划行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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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连日戒严,药师更是前前后后进了几波人,都无功而返。
厉风更是探查到,厘清已然出逃,不知所踪。
现下看来,
慑心铃的功效已然是奏效了。
只是,
究竟事实如此,还是迷雾遮眼,
帝峻无从判断。便只好亲自去探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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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是第二剂汤药了。”
绿筠将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从食盒里取出,放置桌面上。
九微披着外衣,散着头发,捏着瓷白的汤匙搅了又搅。
他没睡多久,几乎是厘清踏出房门的瞬间便听到了响声,清醒过来。
眼下外面关于他的消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可既然要骗过帝峻,九微便不得不与他见上一面,彻底打消他的疑虑。
九微面不改色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起身回了内室。
仔细算来,他们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了。
……这最后一面,也是该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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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这人没那么轻易去死。”
帝峻无视周围严阵以待的暗卫,朝坐在梧桐树下的神色平淡却无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九微一步步逼近。
“多年未见,想来兄长依旧光彩照人。”
九微微微抬手示意暗卫退下,帝峻便坦然自若的坐到了他对面。
“你那名掌使倒是忠心耿耿……”帝峻饶有兴致的说下去:“不失为一条好狗。”
“险些我都要着了他的道,今日便见不到我的好弟弟了。”
闻言,九微不做理会,继续手下动作。
帝峻看向摆在桌面上的精美茶具,又抬眼瞧了瞧面前之人的覆眼白绫,诚心实意的问:“这些年目不能视的滋味不好受吧。”
“有劳兄长挂念,已经习惯了。”九微风轻云淡的说着,垂首泡茶的手法娴熟,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尽显大家风范。
片刻之后,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你那掌使一肚子弯弯绕绕,就为了完好无损的得到那株祝融花。”可帝峻脸色便不大好看了,眼神阴郁,“到头来,还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九微将泡好的茶倾倒入杯中,也不言语,只将茶盏退了过去。
帝峻尝都没尝,将其一把推倒,滚烫的茶水便洒了一地,茶盏应声而碎。
他早该想到的,
依这人的脾性,哪怕一辈子都瞎了眼,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有时候,我真是想扒了你的皮,好看看你的内里是否真如表现出来的这般虚伪惹人生厌!”
面对帝峻的歇斯底里,九微依旧无为所动,声音平静:“按理来说,我确实该为天阙清理门户的。”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你当如何?”帝峻十分不屑。
“把祝融花留下,我保你安全离开烁阳一带。”
“哈,哈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帝峻霎时疯笑出声:“说来倒去,还是为了那朵花。”
“你与那厘清究竟是何关系,竟能让你如此放下身段,有求于我?”
帝峻不傻,相反他很擅长抽丝剥茧抓住重点——
他这个好弟弟,可是向来宁折不弯,轻易不会低头的。
帝峻承认厘清布局严密,洞察人心,和那个南疆圣女一度把他骗得团团转,差一点就将那祝融花白白拱手让人。
可到底是年轻啊,沉不住气。
“他可是为了那花,眼睛都不眨一下,硬生生刺了自己一剑。”
“噗呲一声,鲜血溅了我一脸……”帝峻试图找出端倪,以证明他确实对那人不一样,“啧,真下得去手啊!”
九微指尖不过停滞一瞬,几不可闻却还是被帝峻轻易捕捉到了。
“你……”帝峻这些年走南闯北惯了,奇闻异事见了不少,此刻也是惊疑不定。
“你是疯了吗!”
虽然不可置信,但如此这般这么思虑下来,此前种种不合理也变得合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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