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旭六年,秋末
天阙掌使厘清深夜出入美人窟,夜半三更衣才衣衫不整,脚步虚浮被人从里面扶出来的消息在天阙不胫而走。
传到九微耳朵里已是秋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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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叶锦装模作样的叹气,“你瞧瞧,这才下山多久,连公子都学会逛花楼了啊!”
彼时,九微正穿着薄裳在冰室里打坐涤清内力。
一旁送药的叶锦穿着厚厚的棉服冻得直打哆嗦,还不忘在他耳边碎碎念着。
“阿嚏——”
叶锦揉了揉通红的鼻子,瞧着面前这个眉眼愈发淡漠冷清之人,愁容满面的离开了这里。
叶锦愁啊,怎么不愁?
之前每每说起厘清在山下的事迹,这人多少还是会有点反应的,怎得现在听到人都逛花楼,竟都当没听到了。
唉!
你说这要是在这鬼地方再待上些时日,这出去了别不是又成了那副冷心冷情的冰块才好。
唉,糟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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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旭七年,春末
九微出关没几日,厘清便收到了叶锦的传信。
信中,叶锦潦草的写了一些有关九微的日常。
厘清只能凭借信纸上的只言片语在脑海里描摹想象那人的言行举止,目光不自觉变得温软柔和。
而后叶锦在信中又洋洋洒洒杂七杂八说了许多无关痛痒的话,最后才进入正题。
信上慎重着笔言明——九微所修习之功法的的弊端,就比如,若是每月涤清内力,性情便会变得冷漠疏离,甚至七情淡漠,比当初的厘清还严重等等。
简而言之,希望他能尽早返回天阙,见面一叙。
厘清捏着信封逐字逐句的看了许久,在看到信上所言的性情愈发冷清淡漠时,不由微微失神。
叶锦唯恐他不愿回来,更是在信尾直言,若你是不愿回,我也不逼你,怕只怕殿下将你忘了都是小事……
厘清盯着信末那处墨迹,久久没有动作。
忘了我……也好……
……
直到信纸被捏得褶皱变形时,厘清才将信纸重重拍在桌案上。
好个屁!
一点都不好!
他……怎么能忘了我……
……
一想到那人要将他忘掉,厘清就觉得心口疼!
他见过那人冷清温和的一面,自认也无法忍受他不假辞色相待。
光是想想,厘清都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更遑论亲眼得见。
……
只是,那人真的如叶锦信上所言的那般……不近人情……
厘清自嘲,他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好回去碍了那人的眼?
……
也……也不是不行。
……
半晌,厘清勉强控制住内心晦涩难言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提笔干脆回绝了叶锦。
叶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打算刺激刺激厘清,好让人产生危机感,赶紧返回天阙。
岂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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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旭七年,秋分
距离收到回信,已然三四个月了,也不见人回来,叶锦知道自己此举算是废了,心里那个愁啊!
真真是抽刀断水水更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啊!
这头九微倒是出关了,都出几个月了!
叶锦仔细瞧他,眼前这个低垂着眉眼在水榭里安静喝药之人,待人接物倒是没怎么变,性情也和之前大同小异……
可这些时日以来,莫说是叶锦,就连东君更多时候,也只是远远凝望着他,瞧着他一个人在寂静处独处。
……
性情的疏冷并不可怕,骨子里冷漠才是致命的。
……
唉!
夜晚,叶锦他对月独酌,诗兴大发,念得也都是“举杯消愁愁更愁”此等酸诗。
心里那个焦急啊,嘴角都起燎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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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回吗?
厘清:不回!
嗯,离打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