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自当多胜南方。崔尚书岂能长他人之风,而弱自己之力。”
曹操休养生息的一年里,中原再次统计数目人口数据,军户、吏、屯田兵、百姓三者之和,北方人口约有千余万人。
驻守北方、陇西、关中、襄樊、江淮、邺城等六地的士卒,数量高达三十万人,其中机动兵力有十万之众。
历史上曹魏民籍人口仅有四百多万,然这并非曹魏的实际数据。曹魏与蜀汉、东吴不同,他还有大量的屯田兵以及军户。
毕竟如果曹魏的民籍人口仅有四百四十几万,淮南三叛涉及的兵马岂不高达全国八分之一人口,这无疑是不可能之事。
崔琰为人清正刚强,往昔见孙权谄媚便有不喜,说道:“琰非长他人之风,而弱自己之力,皆因忧我中原之事尔!”
说着,崔琰向曹操拱手,说道:“启禀殿下,刘备能得人心,诸葛善于治国,霍峻文武兼济,关羽、张飞、黄忠、赵云、甘宁等将为爪牙。唯望殿下听采良言,举中原之贤,大治中国。”
听崔琰这般言语,曹操不知为何忽然心生厌恶。
略微平复心情,曹操捋着胡须,问道:“刘备气候渐成,今以诸卿之见,将何以待敌?”
曹操也不知该怎么对付盘踞在南方的刘备了,打似乎又打不下敌城,不打他又是不甘心。
参军傅干思虑少许,说道:“启禀殿下,欲治天下有二法,分为文与武也;用武则先立威,用文则先立德,若威德相济互成,殿下则可威治天下。”
“天下大乱,上下失序,殿下用武征攘,十平其七。今未承王命者,唯有刘备尔!”
“刘备割据巴蜀、吴楚。吴楚有长江之险,巴蜀有崇山之阻,难以威服,亦难德化。愚以为可且按甲寝兵,息军养士,论功行赏,如此则内外人心巩固。”
“殿下如欲南征,举十万之众,纵长驱直入,顿之长江之滨。但贼借地利而固守,则兵马不能逞其能,奇变无处可施也!”
傅干的意思不难理解,曹操举兵南征,不论怎么打。如果敌人龟缩不战,曹操都没什么战果。倒不如休养生息,论功行赏,安定内部人心。
“文和可有高见?”曹操问道。
贾诩轻抬眼眸,拱手说道:“启禀殿下,刘备虽割据蛮土,但依阻山水。刘备有雄才,霍峻精兵略,诸葛亮善治国,南贼据险守要,泛舟江湖,皆仓促难谋!”
“殿下善晓兵法,孙、吴之学,知兵法之变化。凡用兵之道,先寻战机而后战之,观汉中、江陵、合肥三地敌寇,臣窃料诸将,无逊、羽、肃之对。殿下欲举兵征之,刘备、霍峻居中枢而待,今未有可趁之机,臣以为当今宜先文后武。”
贾诩话比傅干好听许多,通过山川地理及刘备、诸葛亮、霍峻的比较,委婉告诉曹操,今南北割据的局势已定。没有战机的情况下,不可出兵南征,否则将是难以取胜。
如果派将领南征,想打陆逊固守的汉中、关羽坐镇的江陵,鲁肃督护的江淮,曹操帐下没有能够胜任的将领。如果曹操亲征,刘备势必会举大军迎战,到时候又不好取胜。故而不如先治理内部,然后动兵。
曹操长吐浊气而叹息,这些年以来,他败就败在金口!
如果他当时稳扎稳打,拿下江汉,安抚荆南,降服巴蜀,此时怕已是早就一统天下。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刘备割据南方,自己养出了个大爹来。
“也罢!”
曹操思虑良久,说道:“近岁征战频发,军民当休养生息。今让襄樊、寿春二地,加固城池,广积粮草,冶炼甲兵,以备南贼来袭。”
“南人民寡,地多水泽,稻麦轮耕虽强国之物,但欲比及中原,又谈何容易,诸卿不必因此而忧愁。”
“诺!”众人应道。
不待众卿退下,却见荀缉跌跌撞撞入堂。
来不及脱下披着雨雪的大氅,荀缉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说道:“大王,我父刚刚于府上病逝。”
“公达!”
曹操脸色大变,悲痛说道:“公达怎能弃孤而去!”
望着荀缉,曹操流着眼泪,哭泣说道:“汝父温良恭俭,智谋多出,名著于世。今时病故,我当断一臂也!”
“殿下!”荀缉抹着泪水,痛哭流涕。
“父王,儿臣多受荀军师教诲,恳请为其祭奠送葬。”曹丕流着泪水,出列说道。
曹操手撑着脑袋,顿感头风又发作起来,忍着头疼,说道:“荀公达,人之师表也,子桓当尽礼敬之。”
“诺!”曹丕应道。
随着曹操的挥手,众人退出殿堂。寂静的大堂内,唯有曹操哀叹荀攸之声响起。
“公达病故,何其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