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根本来不及叫上他。当他得知战败时,便欲领着步卒走小道撤退,不料却被士仁逮住。
霍峻打量着扬州别驾,问道:“不知君如何称呼?”
说着,霍峻从怀中掏出巾帕递给此人。
蒋济抬头看了眼儒雅却又英气勃发的霍峻,心中暗叹其气质非凡,擦了下脸上的尘土,拱手说道:“在下蒋济,蒋子通,楚国平阿人,现任扬州别驾。今无名刺在手,恕君见谅。”
顿了顿,蒋济问道:“敢问将军可是临水列阵,大败我军的霍鄱阳否?”
霍峻单手扶剑,开玩笑说道:“若世间没有第二个霍仲邈,那先生所说之人,当是在下。”
听着霍峻所开的小玩笑话,蒋济擦着额头上的烟尘,对眼前仪表不凡,精通兵略的霍峻心生好感。
顿了顿,霍峻看着被俘虏的蒋济,说道:“峻于江淮素闻先生之名,精通政略,才济文武。今汉室倾颓,峻欲与先生共匡扶汉室,不知先生愿否?”
蒋济沉默少许,问道:“淮阴侯行陷之死地然后生之策,暗遣军士袭击营垒,得以击败陈馀。然不知将军所行何策,得以溃敌?”
容不得蒋济不好奇,毕竟霍峻没有其他后手,临水列阵,就是自寻死路。
“呵呵!”
霍峻按剑徐行,说道:“子通可记得下一句话否?为兵之事,在于顺详敌之意,并敌一向,千里杀将,此谓巧能成事者也。”
“峻临水列阵,行半渡之法,顺敌之意,诱敌来攻。夏侯渊勇则勇,然知进而不知退,挫其锋芒,并敌一向,奋力杀出,故能败敌。”
说着,霍峻露出笑容,说道:“若非夏侯渊统兵,而是换做他人统兵,见阵法已成,晓其利害,引而不攻,峻安能败敌!”
蒋济望着皖水上漂浮的‘夏侯’旗帜,皱眉问道:“那将军必然笃定夏侯渊会如此行事?”
霍峻摇了摇头,看向已出发的丁奉所部,说道:“峻本意仅是挫敌,吸引孙瑜来攻,败其水师,夺取皖口。然今日得胜击溃夏侯渊,在于夏侯渊不知进退,被峻因势而动,趁机败之。”
闻言,蒋济面露震惊之色,微张大嘴巴。
这霍峻用兵也太大胆了,分兵作战,皆以弱卒迎战孙曹联军,就不怕战败吗?
霍峻似乎看出蒋济的疑惑,笑道:“我军背水临舟,战事若有不利,可乘舟可走。孙瑜逆水鏖战我军,届时我可引精锐兵马顺江而下,助我水师,大破孙瑜水师。”
这便是霍峻的作战风格,他往往有两手准备。如果他只能拖住夏侯渊,却不能败敌,他就会趁机让军士上船,帮助甘宁击败孙瑜,而不是死磕夏侯渊。
若夏侯渊南下助阵,就看他腿快,还是船快了。掌握了皖水河流,霍峻前进自如。这也是为何他在秋季出兵作战的原因,水位下降,利于荆州军的小船掌握皖水河流,毕竟江东水师船大进入不了皖水,仅能使用小船作战。
听完霍峻所有手段的布置,蒋济已是陷入震惊之中。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统帅,用兵如此老辣,攻守皆在其谋划之中,可因势而变。
看着眼前浮水直下的旌旗,蒋济豁然开朗,说道:“将军将败军的旌旗、甲胄浮水而下,可是欲动摇孙瑜军心,以便使弱兵击之?”
霍峻微微颔首,笑道:“子通,兼济文武,实有大才。今曹操篡逆,刘扬州、刘豫州欲携手讨逆,不知子通愿与峻携手同襄汉室否?”
蒋济弓腰拱手,沉声说道:“若将军不弃,济愿与将军同道!”
“善!”
霍峻扶起蒋济,大笑道:“大胜强敌,得贤士助力,双喜临门。”
“高翔、士仁何在?”
“命你二人领兵入驻皖城,接收曹军败军溃卒,且核查缴获物资情况。”霍峻吩咐说道。
“诺!”
“霍中郎随我上船,顺江直下,为甘中郎、丁校尉助阵。”
“诺!”
……
皖水,盛唐山河道。
并不宽阔的河道上,百余具尸体浮于江面上,有荆州士卒模样,也有江东水卒模样,鲜血殷红,将河水染成一片血红色。
“杀!”
十几条小舟互相缠斗着,展开激烈而残酷的接舷战。船体狭窄,极其考验水卒的身法,双方步卒辗转腾挪,刀盾互击,刀刀碰撞。凡有人稍不留神,便会被敌所伤,进而掉入水中。
“啊!”
一名荆州水卒被江东水卒抓住破绽,刀刃劈在他的大腿上,进而被敌踢翻入江。掉落水中的士卒大腿受伤难展,在水中不断扑通挣扎着,鲜血染红周围河水,不知折腾多久,最终因受伤力竭溺死于水中。
然而那名江东水卒也被另外一名荆州士卒抓住机会,迎头挥刀劈下,将他砍着血肉模糊,扑通一声,掉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沉入江中,尸体又是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