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气得爆血管的老家臣,当场嗷嗷叫着冲上去。
被怒意包围的朱慎并未露出惧色,反倒是冲去的老家臣陡然间脚步踉跄。
朱慎身后那名握持石杖的从者,以石杖顿地叩出脆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沿着地面辐射出去。波动中会客厅的地面如浪涛般上下起伏,一簇簇岩柱骤然从地板升起,踉跄的家臣纷纷收势不及地撞上去。
“竟敢在常夏宫行凶!”
在场府卫见状纷纷拔剑出鞘。
次瞬间,一簇青白刀光闪过厅堂。
刺耳锵声里府卫们的佩剑纷纷断为两截。府卫惊骇望向朱慎身后,那里另一名握刀的从者正缓缓把刀收进鞘里。
“黎阳之武,不过如此。”
一声冷哼,透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众家臣的脸因屈辱而通红,然而却也有些束手无策。
武力孱弱的坊师携带从者拜访是默认俗成的习惯,而从者实力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着坊师的位阶。从方才光景来看,跟随朱慎的两名从者,杖使跟刀使,皆有着非同寻常的实力。虽然两人出手尚算克制,但倘若有心的话,单凭两人便足以在常夏宫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朱慎态度敢如此嚣张,两名从者恐怕也正是依仗之一。
虽然坊师默认可携带从者同行,然而在诸侯宫殿里如此行使武力,那已算得上裸的挑衅了。倘若换成别的人物,就算被下令当场格杀也不奇怪,但可惜邬真此刻却无法那么做
无法那么做的根本原因,是朱慎乃钦造司审定的良造身份。
铸炼灵药蕴器的坊师,在乘黄诸国中被普遍视为国家重器而加以保护。又因坊师自身武力孱弱,故而从者若是为保护自家坊师而出手,那不论任何场合都无法加以责难。
就事实来说,就算邬真有心想找回场子,但此刻现场并无足以压制刀使杖使的高手。倘若放任府卫们去拼得血流成河,那也不是不能把朱慎拿下,但结果只会让邬氏成为天下共非的笑柄而已。
朱慎当然也知晓这点,所以才摆出这般有恃无恐的态度。
“抱歉呢,虽然我也提醒过这两人出手要注意重轻,但看来他们还是有些护主心切……唉唉,真是见笑了。”朱慎摇头着站起来,就像检视战果般的环视着满地狼藉的会客厅,坦然无视那些满含憎怨的视线。
“真殿下,既然黎阳公不在,那为师就暂时先告辞了。”朱慎朝邬真微微拱手。“除了审核少监司的资格外,钦造司也想多多了解黎阳的坊造情况,所以为师大概会在此地叨唠一段时间,若有失礼处还请见谅。”
如此说着的朱慎,不待邬真回应便转身朝会门口走去。
明明在常夏宫如此胡闹,但朱慎脸上神情却仿佛全无阴霾,而刀使杖使及其他随从亦理所当然般的默然跟随这般把诸侯宫殿当成自家后院般径自来去的嚣张行径,为他们聚集了更胜先前的敌意和怒意,然而今次邬真却抢先举手压下了家臣们的躁动。
比喻为战争的话,今次交锋黎阳府因意外奇袭而失了先机,就算继续纠缠也难以再挽回颓势。当务之急是退后重整旗鼓,为今后交锋准备对策才是
如此判断着的女司书,一边掩去表情地注目着朱慎等人离去,一边把因愤怒颤抖的右手收进裙摆里。
尽管名义上朝廷的钦造司是地方坊造司的上级机构,但实际上坊造司和其它地方府司衙门类似,其相关实权都牢牢掌握在诸侯领府手里。当然黎阳府也不例外,因而巡监使抵达黎阳并拜访常夏宫的消息,在稍晚些时候便被报送紫辰阁。
和消息同时送到的,还有巡监使在常夏宫胡作非为的言行。
“朱慎?那厮居然还敢回来!?”
“邬氏人丁单薄?特么这轮得到你来说!?”
“还想入住常夏官!?哇啊啊啊!狗贼欺人太甚!”
朱慎的名字,及其肆无忌惮的挑衅行径,让聚集紫辰阁的家臣元老们纷纷气得爆血管。其中兵曹尉的老将军更是当场蹦起来,叫嚷着要去清点兵马宰了那厮。
“曹公请留步。”
“干啥!?”
曹休恼怒回头,见着叫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秘侦司的新晋司禄。
“朱慎不在岸上,你点齐兵马也没用。”
无视老将军的怒目瞪视,司禄张济淡然指出。
今次朱慎从水路前来黎阳,津波孙氏足足派出三艘斗舰担任护卫。斗舰的吨位跟造价皆居战船之首,其体型有如水上要塞,船内空间用来设置奢华客舱也绰绰有余。津波的三艘斗舰围着钦造司的锦舟,在港口筑起有如铜墙铁壁般的守护阵势。
朱慎离开常夏宫后便直接返回舰阵,看来驻留黎阳期间都会在舰阵里活动。倘若曹休想把他逮出来,那首先便得想办法攻破津波的坚固舰阵才行。
虽说倒也不是做不到,全却势必大费周章,而且局势稍有不妙朱慎便会拔锚开溜。倘若一旦演变成水上的追逐战,那以黎阳孱弱水军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也就是说,对方并非无端挑衅,而做好万全准备的。”
张济冷静指出,而老将军闻言却怒气更盛。
“啥?在别人本营大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