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已动,大地春回。春景翠绿,阳光明媚,倾洒在宁州府衙的屋檐之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神情癫狂,跪在大街之上,哭声抢地:“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评评理!”
“怎么了?”一个围观的青年问道,“要真出了什么事,你在这大街上喊有什么用?你这背后就是衙门,你告官还好些,李大人和纪大人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谁知青年这话就像是触到了这中年男人的逆鳞似的,他一抹脸,一个大男人竟然就在大街上痛哭起来:“我苦啊……苦啊……那天杀的纪小妹害死了我娘们,还害死了我亲弟弟,要不是我命大!我……”
原来这位中年男子就是死里逃生的纪二叔,他口中“天杀的纪小妹”自然也就是如今显赫一方的宁州城城主纪黎。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粒石子落在湖水之中,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
“他说的不会是纪大人吧?”
“怎么可能呢?纪大人人又聪明又心善,怎么可能是他说的这种人?”
“说得也是……”
纪二自然也听到了人群之中的议论,立刻四指并拢,作立誓状:“我要是撒谎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
纪二这样笃定的誓言又让人一下子有些犹豫起来,一时之间有不少人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
“难不成纪大人真的……”
“我早说了她看起来就不是好东西,要不然她怎么能升官升得这么快?”
“你说的也有道理。”
燕子尧经过官衙之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情形,他不由的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查看具体情况:“吵什么吵?”
燕子尧在宁州待得时间不长,但名声早就传来了。宁州百姓都说,宁州城有两个惹不得,一个是笑面虎纪城主,另一个就是霹雳火燕子尧,前者你得罪了她,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虽然最后或许被她坑了,还以为她是为自己好,后者呢,你要是得罪了他,恐怕就是手起刀落,直接送你见阎王了。
因此,百姓们见了他来都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不敢去触这位阎王爷的霉头。
“怎么回事?”燕子尧看着眼前撕心裂肺的纪二,眉头皱得更深。
人群中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壮着胆子说:“他……他说他是纪大人的二叔,来告纪大人杀……杀害他娘子……”
“那个天杀的纪小妹还杀死了我弟弟!她的老父!”
纪二的话如同惊雷一般扔进了人群之中,一时之间,人们又骚动起来。
不管如何,宁州城的百姓还是会受到孝悌之义的影响,一城之主涉嫌杀害父母,无论如何,这样的消息足够使人议论纷纷了。
燕子尧自然不会任由百姓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使得各种谣言在城中传播,所以他厉声喝道:“若真有冤情,为何不上府衙?即或是纪大人卷入案情之中,仍有李大人能为你沉冤昭雪。你若再在此处危言耸听,本将军定要治你的罪。”
“是啊,是啊,燕将军说得有道理。”又是那名书生最先出来附和,“纪大人初来乍到,我们或许有些不甚了解,但李大人任宁州的父母官多年,当年要不是他为百姓开仓放粮,如今哪有我们的好生活呀?”
纪二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知道此时局面已经被燕子尧完全控制,于是也改变了原先的计划,用力一抹脸,做出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样子,说:“既然大人和各位父老乡亲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报官。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能让她逍遥法外不成?”
眼见着纪二进了官府,燕子尧也赶忙跑到纪府报信。
与火急火燎着急忙慌的燕子尧不同,此事的主人公纪黎却淡定的很。
听了燕子尧的话,她还是自顾自地记录着自己院子里的作物生长状况,半晌才说:“好,我知道了。”
“就这?”
纪黎轻笑一声:“我这样还能如何?难道要我给你叩头以示感谢不成?”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燕子尧说,“我是说纪二都找上门来了,我看这些百姓迟早也会被他说服。你打算怎么办?”
“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惧。”
“话虽如此,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看还是去找郡主看看,她一手提拔了你,你要出事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此事不必叨扰主上了,她不会出手。”
“为何?”
纪黎头也不抬说道:“我二叔这个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就算他状告我有理可图,但也风险极大。如果背后没有人推手,他想必是不会贸然行事。主上提拔我,是因为觉得我有能力,能够为她做事,可是若是我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她又怎么会继续重用我呢?”
“……”燕子尧沉吟片刻,“我还是跑一趟兖州,知会她一声。”
“不必了。”纪黎道,“子尧,不论怎样,你与你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