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昨晚这一遭,让祖孙二人逢凶化吉,但也有了警觉心。
万一这要是闹起来,舆论说你医死了人,这一辈子的英名全毁了,说不定赔了钱,以后诊所也开不下去了。
人们不会去问清楚缘由,大多只会人云亦云,添油加醋,毕竟人言可畏。
还没等到这件事消化完毕,刚过中午,又有人着急忙慌的边跑边喊:
“景大夫,救命啊!”
却见两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拉着个三轮车,脚步凌乱的向着院子里跑了进来。
周围听见的邻居和病人都围过来看,车上拉着一个满头大汗,浑身颤栗的青年,他双拳紧握,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口唇间隐有泡沫挤出。
景老已在他们大声喊叫时走了出来,看到车上的青年,他正准备叫芷萱拿针来,却见芷萱已把针送到手边。
他取过针,迅速的在病人头上扎了下去,边扎边让芷萱在手上下针。
众人默不作声看着祖孙二人沉稳施救,在病人浑身依然僵硬发抖的情形下施针并不容易,肌肉僵硬不好进针,颤抖如同筛糠容易错位。
祖孙二人几乎同时下完针,看着孙女下的针,景老眼含赞许。
围观的人里有人惊讶喊道:
“不抖了,放松了!”
众人这才发觉,刚扎完针,男青年已逐渐全身放松,只有呼吸有些急促,但明显看着已经缓解了许多。
景老搭上青年的手腕摸了脉搏,稍后对着拉他来的几人沉声道:
“这是羊癫疯,带他赶快去医院吧!”
几人犹豫了一下,拉车的青年面露难色:
“景爷爷,我们没钱,他家人也不管他!”
看大家疑惑,几人涨红了脸,人群中有人惊讶喊道:
“我咋看着这娃,怎么像是王庄村的刘海呢?”
当即就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就近仔细去看,越看越像,又瞧见送他来的男青年没有否认,眼中闪过忌惮之色,认出人的几人几乎同时摇头退后。
有人拉着景老走到一边:
“景大夫,您可别给他治,就让他这么死了的好!”
看大家疑惑,旁边人着急劝到:
“这种祸害,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几进几出,到处耀武扬威,家里都跟他断绝关系了~”
有看热闹的人也听到了,大家都议论纷纷:
“原来他就是刘海,几进宫了,这要是救回来,那还不继续嚯嚯乡邻。”
“就是就是,景大夫,让他去医院吧,自生自灭。您可千万别出手了。”
…都是劝景老不要管。
因为病人身上有针,也怕他无意识自己动,把针蹭掉,芷萱一直没走开。
几个男青年听见大家都在骂刘海,他们的脸依然涨红,刚才是因为没钱去医院着急的,现在则是羞愧,甚至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他们都是刘海的朋友,觉得大家看见他们害怕,借着刘海的“威名”狐假虎威,也没少干坏事,人们看见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他们还很得意,觉得很风光。
现在,看着身边站着默默不语气质如兰的芷萱,听着周围人唾弃的骂声,各个头都要低到裤裆里。
芷萱一直观察着刘海的面色,十几分钟后,见他彻底放松下来,呼吸逐渐平稳,面色开始泛红,这才不慌不忙的把针都取了下来。
取的时候,手指略微捻动。刘海的手瑟缩了一下,她嘴角微微上扬。
拿着针转身进了药房,院子里,大家虽然都没走,看到芷萱取了针,但也都没凑上去,离着几步远,只面色复杂的瞧着架子车周围的几个青年。
几人见芷萱离开,立马围了上去,有细心的还拿了纸,给刘海擦嘴巴上的白沫,刘海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浑身依然有些酸软,但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他被扶着下了车,见围观众人集体往后退了一步,苦笑了一下,哼了一声。
抬眼看向头发灰白的景老,弯下了腰:
“谢谢景大夫!”
几位男青年也学着他的样子,集体鞠躬:
“谢谢景大夫!”
景老神情复杂,叮嘱道:“针灸治疗一次,虽有减轻,但并不能不能除根,如果下次再发病,一定要小心,咬到舌头就危险了。”
如果是其他普通病人,他一定会叮嘱再来,针灸加上中药,总能治好的。可是面对大家的劝解,他话到嘴边留了余地。
几人答应后,转过身,便要离去。
“等等!”
清脆的声音让他们停下脚步。
却见芷萱快步走来,伸出手,道:
“诊费!”
周围人觉得芷萱胆大,竟然敢跟这种混混要钱,但又觉得理所应当,人家刚才都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