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时过半。
孙女屋内的灯光熄灭,万籁俱寂。
老人虽未开灯,但也未休息,他静坐在正屋三个佛像前。
淡淡的檀香味悠悠扬扬的浸入毛孔,微阖双目,双手交叠以大定印放置在丹田位置。
他并没有进入定境,任由思绪带着念头四处流窜。
正一派以“四不吃”来提倡忠孝节义思想。
净明派更是以“忠孝”思想而创教,提出“忠孝神仙”之说。
在道教的“初真十戒”中,太上告诫世人:“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当尽节君亲,推诚万物。”
佛教中,更有《地藏菩萨本愿经》中佛陀为母说法,奉为孝经!
孙女自小就六亲缘浅,性格清冷,不喜与人交往,也就跟他还亲近几分,没有想到马上满 18 岁,竟差点被摄魂而去。
这孝道两字留下了她,也应当是孩子赤子之心的回报。
想到这里,他呼吸渐渐似有似无,放空身心,缓缓进入到忘我的状态中。
凭空出现一道静默着的大门,门口站着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对着他微微颔首,他眼前一亮,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僧人手轻轻一抬,转眼他就看到雾蒙蒙的桥,雾蒙蒙的水,似是在空中漂浮。
随着僧人走马观花的游览了一个又一个在佛经中看过的场景。
而后又恍恍惚惚的在一声“阿弥陀佛”中睁开了双眼。
难道是治病救人积攒了功德,能得地藏王菩萨加持,去地府参观一趟?
未能修行,已然入道?
还是说,这是在给孙女今日所遇之事的一个答案?
天蒙蒙亮,芷萱已起床扫完了院子,又洒上水,检查药房中的空药斗,添上了草药。
顺便做了稀饭馒头,凉拌了野菜,等爷爷吃完。就有病人陆陆续续而来。
老大夫诊脉后,芷萱接着再诊一次,把完后描述脉象,爷爷不住颔首,偶尔点拨两句。
然后口述药名和剂量,芷萱依言写在处方本上,再去药房取药划价。
爷孙配合默契,爷爷医术高明,孙女温柔聪慧,也不失为乡野之地一道风景和美谈。
正午时分,病人终于全部送走,芷萱给爷爷添了茶水,就抓紧去做饭,这个天气,下午正好去采摘蝉蜕和黄菊花。
爷孙俩穿着轻便不露皮肤的长裤长袖,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就进了不远的山里。
这时候的农村人,没有午休的习惯,除了晚上,只要是大白天都勤快的在土里刨食。
在地里远远看见爷孙俩,都会站起身来亲切的打着招呼:“景大夫,去采药呀?”
“山里闷热,带水了吗?”
“草丛里有长虫,记着边走边打草!”
经常跑山里采药的人哪能不懂这些常识,但这也是人们最纯朴的感情,不管在哪里,医生总是受人尊敬的,谁还不生个病了?
更何况,这个大夫医术高明,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再加上乐善好施,经常给看不起病的老人免除药费,更是赢得一片赞誉。
边打着招呼,有热心的村民顺手从果园里摘了苹果,桃子,就塞到芷萱手里,塞不下就直接放进她的背篓里:
“可甜了,下午山里闷,拿着吃!”
放下后生怕给她退回去,赶紧快速的跑回了地里,被晒的黑红的脸上都是朴实的笑容。
爷爷大声回应着:“好嘞,谢谢大侄媳妇!”
芷萱有些腼腆,伏天热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红。
两人走上山坡,和一位扛着锄头的 40 来岁的粗壮汉子错身而过,他让路的时候冲着爷爷问了一句:
“景叔,上山采药去?”
爷爷点点头,他问候完,本已准备走开,却似下定决心,站在祖孙前停下了脚步。
山路本就狭窄,三人面对面,他不让开,一边是山,一边是坡,祖孙俩就上不去。
看着疑惑的两人,他放下肩膀上的锄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片刻,说道:
“景叔,我知道你看病看的好,药到病除,可是,我不相信扎针能治病,这是不是骗人的?”
他今天也是鼓足了勇气,吃药自然能治病不假,可为啥一根细细的针扎进去就能治病,他一直都是不信的。
好不容易单独遇到景叔,他可要抓紧时机问清楚,不然要是旁边有那些把景叔当神人的邻居或者家人在,听他质疑神医,非得骂死他。
芷萱诧异,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长辈,无语的退后一步,放下背篓。
爷爷也笑了,面对这个愣头青,看来今天不动针,想走是不容易了:“存良,你站着别动!”
壮汉果真不动,眼看着被他挡住路的神医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
展开来,抽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