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沉浸在欢乐祥和中时,枪声打破了所有宁静。
硝烟从枪口上升起,子弹分毫不差的射入林镇宏的胸膛,他只感到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锹插入他的心窝,疼痛遍及全身,但很快又消散了。
林镇宏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看见希望曙光的微笑僵硬在脸上,他就这样倒在了黎明前黑暗的边缘。
鲜血伴随着小女孩绝望的哭喊,波比发疯似的呼喊着爷爷的名字,但弱小的身体,怎么也无法从凶手的手臂中挣脱。
一个插满玻璃碎片,浑身血渍,穿着上校军服的男人握着刚刚射杀林镇宏的手枪走了过来。
波比在男人怀里拼命扭动,哪怕牙齿深深嵌进他的手臂,那男人仍无动于衷,显然他的精神早已凌驾于肉体。
陈凌风来不及悲痛,男人便拖着波比,径直走到了萤火小队跟前。
“唰”男人扯掉披在身上的外套,露出紧绷结实的肌肉。满是各种伤痕的双手和胸前的勋章仿佛述说着他军功卓越的戎马生涯。
“我17岁入伍,征战一生,诺兰德上校便是战无不胜的领航灯塔。
然而那场吞噬一切的异变将我们彻底击败,当我们意识到与那些怪物实力的差距时,早已为时已晚,无力回天。
命运已然将我们推到了终结的边缘。我原本以为我会为了人类而战死,然而当我清醒过来时才发现,我,还有我的舰队不过是那些有钱人逃离避难的诱饵,我们被出卖了,被我们所谓的信仰出卖了。
于是我带领我的士兵们将那些虚伪的伪装者尽数击杀,我们失去了信仰,便要创造属于自己的信标。
诺兰德王国是自由的国度,是愚昧人类的神圣信仰。我带领他们度过黑暗,我带领他们走向光明。奴役和惩罚不过是对他们不够坚定意志的鞭策。
我没有做错,我是伟大的诺兰德君王,我是这新纪元唯一的信仰!”诺兰德已经陷入疯狂,强烈的自我暗示已让他无法自拔。
或许在他指挥着塞克提斯航母起航之初,真的想给末日的世界带来希望之光,但那光明的信仰早已被他无尽的权利和贪婪吞噬,让他成为了恶魔的奴隶。
“不,你已经失去了你作为人所拥有的光明,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罢了。”陈凌风双眼直视着诺兰德,眼神中不再是愤怒,而是对失去一切的怜悯。
“哼,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诺兰德将枪口对准陈凌风。
“你们没有权利审判我,希望?这样的世界哪来的希望,哪来的光明?!收起你们那可笑的妄想吧,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们所谓的希望是如何破灭的。”诺兰德神情激动,他推开怀里禁锢着的波比,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诺兰德一步步退到航母的甲板边缘,“砰”扳机转动,敲响了他生命终结的钟声。鲜血从他的太阳穴上喷出。诺兰德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张开双臂,跌入了浪潮翻涌的大海。
“人类的存在便是光明,萤火的存在便是这末世的希望。”陈凌风默默的念叨着,他坚信人类世界总有一天会重现光明。
“去看看那小女孩吧,老爷子已经走了。”剃刀拍了拍陈凌风的肩膀,示意让他去照顾下波比。
陈凌风心里升腾起百般滋味,短短数天时间,林镇宏的慈爱,波比的开朗,曾带给他这个残酷世界难得的温暖。
波比跪在林镇宏的尸体旁失声痛哭,双眼早已红肿。狐火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着,眼角也泛着泪光。
见到陈凌风过来,波比转身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大哥哥,爷爷…爷爷他醒不过来了……”波比把头埋在陈凌风的腰间,很快眼泪就浸湿了他的衣服。他轻轻的拍着波比的后背。林镇宏的离世让他这个相处不久的大哥哥,成了小女孩最亲近的人。
“波比,还记得爷爷为什么带你走吗?他要带你去一个没有忧愁烦恼的地方,而且他相信波比是最坚强的孩子。所以不许再哭了。”陈凌风按着波比的双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她。
“波比…波比知道,波比是…爷爷的好孩子,波比…会坚强,波比…不会哭。”波比极力控制着泪水,小手紧紧的拽成拳头,身体因压抑眼泪而抽泣。
“好孩子……”陈凌风怜惜的抚摸着波比的额头。
夜,深了,群星在无垠的大海上空闪耀,陈凌风记不起有谁曾说过,在大海上能够看见最明亮美丽的银河。如今这样的美景他终于有幸见证了,可世界再不是原来的模样。
夜鹰一号也回到了航母甲板上,狐火和夜鹰检查了航母的动力系统,充足的能源储备能够完全给夜鹰一号提供动力补给。经过计算,补充的能量,已能够支撑夜鹰一号顺利飞往维斯梅尔空间传送点。
海风吹得陈凌风脸上有些发冷,波比在凝雨的安抚下沉沉睡去。凝雨冷若冰霜的外表怎么也无法让人相信,她竟然这么会哄小孩子。
陈凌风一言不发的看着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