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了,他这才认出来,却仍有些不相信,走到马车边小声道:“虞儿,这来了个人,有些神似卫姑娘呢。”
她身上穿着裙子有些不便,想了想,索性用双臂撑着马车猛一下跳了上去,看的齐叔又是一愣,生怕她站不稳,赶紧走到马车边上护着。
她只笑着拍了拍裙子,本能的拱手行礼道:“无妨无妨,多谢齐叔。”
虞鹊掀开了马车厚厚的棉布门帘,笑着向她招手,“快进来吧,外头冷得很呢。”
待卫姝进了马车里,她又赶紧往窗边挪了挪,给她留出一个位子。
“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找我,在外头站着多冷啊。”
原先站在外头还不觉得,这下子进了暖和的马车内,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活了起来,不自觉的开始来回搓着双手。
她的脸上红通通的,却难得一直荡着笑意,衬着素色的衣裳,显得格外娇艳,“我在家里也是无事可做,这几日军中也没什么忙碌的,倒不如跟着姐姐出去,或许还有可以帮的上忙的。”
虞鹊心里满是感激,知道她这话只是客气。
萧炎栗这么些年一直在军中做事,即便这两年没有战事了,也都忙的很,连着顾珏都忙的很,甚至肖渠这几日也都没见着了,可见所谓清闲也都是安慰自己的了。
虞鹊并没有再多问了,只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一份恩情。
如果说她当时告诉自己有关父亲的消息也只是看在顾珏的面子上卖个人情而已,那么这几天对自己的帮助就绝不仅仅是顺便那么简单的了。
这里头所承载的,也只有在今后慢慢偿还了,眼下,救出哥哥才是最重要的事。
马车一路走着,虞鹊一路在思考着昨日哥哥出事的前后始末,不时与卫姝探讨一下。
越想越觉得此事甚为蹊跷,按照哥哥的计划,昨日见了各位叔伯之后就会放缓有关进谏的压迫,转而寻求其他温和的解决方法。
就现实发生的事就像是有人提前知晓了他的计划一样,着急要赶在各位叔伯还未散去前一网打尽。
这件事恐怕最终还是为了针对父亲,若是这样那会是跟萧炎栗有什么关系吗。
虞鹊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
卫姝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拉过她的手,安慰道:“今日去了王府再问问王爷便清楚了,姐姐不必多虑。”
虞鹊点了点头,随着离王府越来越近,她不自觉又有些紧张起来,几日没有回来了,也不知母亲的病好些了没有。
她轻轻将车帘掀开了一个缝隙,冷风聪明的立时钻了进来,直吹到她脸上,冷的整个人都一颤。
冬日越来越深了,天气也越来越凉了,这种天气里也不知道狱中有没有火炉可以取暖,爹爹的老寒腿怕要痛的钻心了。
“谁?”
马车慢慢的听了下来,车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略带着些不耐烦。
等了一会儿,听到车夫跳下车的声音。
“林府上来的。”
“林府?京城中的林府多的是,全天下的林府更是数不胜数,倒不知道车上这位是京城里的还是外地来的,找到王府来又是为了什么。”
女人的声音更加尖厉了些,听着声音像是面向着车窗说的。
虞鹊心里有些数,无奈的看了一眼身边坐着卫姝,以示歉意,卫姝却并不在意,想来是也知道些大概,这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总是传的飞快。
见她并没有不适,虞鹊也就放心了,向着她点了点头,掀开车帘出了马车,这才看清方才牙尖嘴厉的证实塔娜的陪嫁侍女,这倒叫她惊奇万分。
原心里知道恐怕是塔娜房里的人见了她回来,有意刁难一下罢了,这倒真的没有想到是这位。
可能是自己太不关心了,从来也不知道他们的汉语说的也这样好了,隔着马车听不出一丝不对劲。
很快,她调整了情绪,沉下脸,“如今我回府也都不行了吗?”
从前一直不愿意多计较,可现在,慢慢心中已然清晰了,从塔娜有意将此事与萧炎栗的牵扯告诉自己,再到先前的边城事件、落胎事件……桩桩件件,一步步将自己拖入这样一个泥潭,连带着与萧炎栗的感情走到今天的地步,甚至于现在面临着家破人亡的威胁。
婢女见到是她并没有惊讶,只冷笑了一声,极不情愿的行了个礼,“二夫人回来了。”
哼,没想到几日不来,连夫人这个名头都失了。
虞鹊斜过她,扶着门前的侍卫下了马车,转身去接卫姝。
卫姝见着眼前这个丫头,眉清目秀的样子,只是明明说的是地道的汉语,看起来倒不像是个汉人,再看一看虞鹊的表情,心里猜测可能是府上的坤鲜侍女。
常年在军中不接触人情往来,没想到世道竟已变成了这样,随意一个丫鬟就敢对主子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