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忙活过几日,便又到了休憩的日子,一早,孟管事那厢就派人让穆兮窈过去,也不知是要说些什么事儿。
去了孟管事的院子,他正在堂前翻阅府中近日的账册,见得穆兮窈,笑道:“瑶娘,告诉你个好消息,往后你便不必在将军府和军营两头跑了。”
穆兮窈一愣。
这话的意思,是府里有适合她的活计了。
“前阵子因着萧军进犯,府里跑了好些人,而今也空出些适合你的活来,往后你每日去王府西面洒扫洒扫几个院落就成。”
洒扫院落?
穆兮窈有些惊诧,这活可是比在军营灶房帮厨轻快多了,而且也不必担忧将岁岁一人留在将军府。
她福身正欲道谢,却听孟管事又道:“对了,侯爷特意吩咐我,说此番疫疾,之所以能研制出药方,你也立了不小的功,往后我会给你再涨一倍的月钱,也会帮你和岁岁换个再大些的住处,一会儿自会有人领着你去。”
这好事儿接连砸在头上,一时令穆兮窈有些懵,尤是听孟管事提起安南侯,她更是心情复杂,根本高兴不起来,但还是强笑着道了句“多谢孟管事”。
话音方落,就见一小厮慌慌张张而来,气喘吁吁道:“孟管事,外头来人了,说是什么京城来的公公。”
闻得此言,孟管事面色微变,赶忙站起身。
京城来的人!
此事恐非同小可,他吩咐道:“快将人请进花厅去,另派人速去军营请回侯爷!”
几人应声,赶忙去办。
事出突然,孟管事此刻也无暇顾及穆兮窈,便先让她回去好生收拾收拾东西,等后头有空他再派人过去领她去新屋。
说罢,便急匆匆去招待那位自京城来的贵客。
穆兮窈兀自出了院子,心下暗暗猜测,应当是宫里派来传旨的。
她记得梦中,安南侯平定疫疾,继而大败萧军后不久,便被陛下召回了京城以受嘉奖。
只是,这战胜萧军才过去多少日,恐怕连捷报都还未传至京城,这圣旨怎的这么快便来了?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
穆兮窈满腹纳罕地回了屋,依孟管事所言,收拾起东西来。
原觉得东西还不多,可这一收拾,竟一下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穆兮窈累得正欲坐下喝口茶水,徐婶和陈家婶子来了,见得她放在床榻上的包袱,徐婶好奇道:“瑶娘,这是收拾东西呢?”
“是啊,孟管事想让我和岁岁搬到别处去住。”穆兮窈笑着请两位婶子坐下,将孟管事要给她搬屋换活的事儿给说了。
徐婶和陈婶都打心眼里替穆兮窈高兴,尤是陈婶,看着穆兮窈,可谓满眼心疼,“你赵婶子都同我说了,你在军营照顾病患,可是吃了不少苦,险些将命都搭了进去,府里当时也有不少人染了疫疾,幸得你发现了念草,有了那药方,他们才活了命,瑶娘,这都是你积下的功德,你将来定
会有福报的!”
福报不福报的,穆兮窈并不在乎那些,只消她和岁岁的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对她而言再满足不过,婶子严重了,此番能度过疫疾,靠着的是那些大夫,而我不过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她并非谦逊,她确实不懂医理,至于那药方也并非她琢磨出来的,只是占了那做过前世之梦的便宜罢了。
穆兮窈有时在想,或是上天存着仁德与不忍,才会借她之手,去改变成千上万人原本悲惨的结局,弥补世间憾事。
二人说话间,来领路的小厮到了。
“瑶娘,孟管事让我带你去新的住处,你可收拾妥当了?”
“哦,还剩一些,麻烦小哥再等我片刻。”穆兮窈话毕,转而又想起岁岁来,岁岁此时当是在巷子那厢和几个孩子玩,她需得将她带回来才行,不然一会儿若岁岁突然回来寻不着她,怕不是要着急的。
她还未言,徐婶却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提议道:“瑶娘,要不,你先去寻岁岁,剩下的我和你陈婶帮你收拾便是。”
穆兮窈往角落的箱笼看了一眼,剩下的也就几件衣物,都在那里头了,她颔首道:“那就麻烦婶子将那箱笼里的衣裳包起来,我很快便带着岁岁回来。”
她道了谢,便匆匆去了后巷将岁岁带了来,岁岁正同小月儿玩的不亦乐乎,颇有些不愿意离开,但听得娘说他们要换个大屋子住,眼睛都亮了,一路上蹦蹦跳跳,可是高兴。
然快行至门口,远远瞧见一帮子人围在她屋前,穆兮窈不由得秀眉蹙起。
她才离开了一会儿,这是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有人发现她,转头看来,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向穆兮窈投来,眼神显得格外古怪。
穆兮窈心下移窦丛生,待走近了,才瞧见那孟大媳妇抬着下颌,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徐婶与陈婶正站在门口,徐婶手中更是紧紧攥着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