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声第二周去兼职的时候,发现她接班的同事居然还没走。
他身上还戴着滑稽可笑的伪装,站在柜台前跟老板说着什么。
徐颂声走过去打卡,同事曲起一条胳膊搭着桌面,跟她搭话:“sugar,你知道吗?前天煤石街发生了一件大事。”
徐颂声抬头看他,表情上恰到好处流露出一些迷惑。
同事:“斧头帮新帮主和他的拥护者,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尤其是那个新帮主,死得……啧啧。”
他摇摇头,又耸肩,用语气词侧面表达出那位新帮主死状的凄惨。
徐颂声:“地下帮会嘛,是这样的。”
同事摇头,又神经兮兮凑近徐颂声,搭在桌子上的小臂几乎碰到徐颂声手背。
他道:“不是地下帮会斗争哦,有人在现场发现了一束紫菀花。”
他指了指窗外。
徐颂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望见窗户外面,远远的教堂塔尖。
“死的那位新帮主,公开宣扬过自己是无信仰者呢。”
这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徐颂声每次来兼职都能听到很多。
毕竟她兼职的地方距离煤石街就隔了两条转角。虽然名义上不是一个地方,但确实特别近。
送走那位同事后,老板给徐颂声切了盘苹果。
他有点担心徐颂声会因为安全问题跑路,遂宽慰了徐颂声一句:“别听他瞎说,都是些有的没的在乱猜。警察都没下定论呢,他们就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而且就算打起来了,也都是Alpha和omega的事,和我们beta没什么关系。”
徐颂声‘嗯’了一声,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老板见她神色镇定,大概没有要辞职跑路的意思,于是放心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徐颂声熟门熟路撬开公安网络信息后门,进去抓资料看了。
煤石街的事情,公安确实有备案。
但是只有潦草几句话,连照片都没有拍。
徐颂声没有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干脆退出,老老实实开始上班。
混到下班时间,走出机房时,徐颂声抬头往远处看去,目光停留在教堂高耸的塔尖上。
帝国推崇宗教,宗教信仰在这里是很普遍的事情。
除了主流的光明神教外,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宗教信仰,其盛行程度远超过流行明星。
但信仰最多的还是光明教。
毕竟是国教。
徐颂声不信教,身边却有许多同学和老师是宗教信徒。
不过,正如老板说的那样。
那些事情和自己也没有关系。
徐颂声收回视线,原地跳了跳好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腿脚,继续往地铁站走去。
地铁站内部开着暖气,靠墙的地方躺着几个流浪汉,卷着报纸在睡觉。
在流浪汉队伍的末端,面容美丽的亚裔少年靠墙而立,洁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拨片,正在弹奏一首光明神赞歌。
有不少工作了一天神色疲惫的社畜,都微微侧着头面朝那容貌美丽的少年,做出倾听的姿态。
过于宁静悠远的曲调,对于忙碌了一天的工作党来说,正好是一种令人不至于耗费精力也不会感到烦躁的声音范围。
徐颂声驻足,看他弹贝斯。
周澄午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用电子贝斯弹赞歌的人。
她虽然是音痴,但也能分辨周澄午应该弹得很好。
一首赞歌接近尾音,恰好地铁入站,呼啸声盖过低沉乐器声。
周澄午收了拨片,弯腰捡起自己面前摆着的那个铁碗,轻快的站直,迈开腿只需要跑两三步,就能跑到徐颂声面前,笑容晴朗:“晚上好啊,你今天兼职?”
徐颂声:“嗯,你呢?”
周澄午拍了拍自己身上挂着的贝斯,“这几天没有公演,所以出来混点零花钱。”
徐颂声注意到他另外一只手拿着的铁碗,里面零碎有几张小面额的纸币。
她沉默片刻,等那趟自己不需要的地铁开走。
地铁飞驰而过,带起来的风吹动衣角。周澄午生怕自己碗里的零钱被吹走,还特意腾出一只手来压住那几张轻飘飘的纸币。
徐颂声:“地下偶像现在这么艰难?”
周澄午耸了耸肩,坦坦荡荡的承认:“我们糊嘛~”
他说话时尾音轻快的上扬,好似是在逗笑和撒娇。
等地铁走了,周澄午才捡出碗里的纸币,点了点数,揣进自己口袋。
这时候6号地铁进站,两人近乎前后脚的上车。
6号地铁总是人很少,徐颂声不管什么时候来坐都会有空位。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周澄午也在她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