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何以宁十分确定，秦老师已经选择站在了叶晚的阵营。
从前的秦老师于她师恩如山，可是现在的他，俨然已经变了。
她觉得很难过，可是有些东西变质了，就只能割舍。
她的嘴唇动了动，将那抹泪意强硬的咽下去。
“老师觉得如果我参加，也赢不了叶晚是吗？”她横着心，问秦波。
秦波眯眸，没说话。
“老师好像对学生交男朋友的事很介意，但是我不是十八岁，我已经快二十八了，谈恋爱，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我可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何况，艺术来源于生活。每一段用心经营的人生，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何以宁态度冷淡了许多，她就知道，叶晚找她来，就是个鸿门宴，不会有什么好事。
秦波哼笑两声：“以宁，你倒是豁达，看来你是真的放弃作画了。”
“谁说我要放弃了？我才拿下拜奇大赛的金奖，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吧。老师您的点评我收下了，创作这种东西，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汉姆雷特。其它老师的夸奖我认可，您的批评，我也尊重。不过，我是不会因此丧失信
心的。”
何以宁又看一眼那幅落雪，对拥有它的年轻男子说：“这位先生，如果您觉得我的画不好，我可以收回。不过，我觉得这幅画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也对得起你收下它时的价格！艺术这种东西，自己喜欢最重要。别人的审美不能代表一切，更何况是带着偏见的。”
年轻男子看一眼叶晚，再对上何以宁锋利的目光，一时脸上火辣辣的。
本来按照预先安排好的，他是要当众退掉这副画的，这样才可以让何以宁难堪，她的授业恩师都把她否定的一无是处，传出去，她在绘画界的名声肯定会一落千丈。
可是这话她自己说出来，就是另一番效果了。
“真的……可以退吗？”男人战战兢兢的问。
“当然。”何以宁豁达一笑，脸上不卑不亢的，“毕竟，画要送给识货的人，才算没浪费创作者的心血。”
男人脸上又是一阵尴尬：“何小姐的意思，我不识货？”
何以宁没说话，腹诽，这不明摆着嘛。
周围议论纷纷，秦波的点评肯定会影响外界对何以宁的认识，本来大家就认为她是靠着叶时寒，才有了今天的名气，专业大师的否定，
则更加肯定了这种猜测。
但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惊讶于何以宁的豁达，对于当场退画这种羞辱，她竟然波澜不惊就接受了。
“这副画当初你买入的价格是……”
“五十万！”
何以宁点点头，当即便要了对方的账号，给他把钱退回。
画重新归于自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叶晚见状，惺惺作态的说：“真抱歉，以宁，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要不然，你把画挂在我的画廊吧，如果有人喜欢，卖出去我再把钱转给你。”
“不卖！”
何以宁拿着自己的画，兀自欣赏了下。
她越看越觉得，这画是真的很不错。
叶晚又悄悄的说：“这时候了，你不要那么在意面子啦。”
何以宁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她。
而秦波也不悦的附和：“以宁，老师只是说了几句真话而已，你何必跟刺猬似的。接受不了批评，能进步吗？还是你就打算，永远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
“以宁这副画，我要了！”
不远不近的，一道清隽的声音传来，何以宁抬眸，看到了秦宣儒雅的身影。
和他走在一起的，还有他的三五好友，皆是眉目俊朗，气宇轩昂。
其中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显然还认识刚才退画的那个人。
“李文才，你还真把画退了？有没有眼光啊！不过，你这么没眼光的人，留着人家何小姐的画也是浪费，让我们捡个漏也好！”
被鄙视的李文才脸色很不好看：“你说什么呢。你没听她老师说，这副画就是不怎么样……”
“十个人有九个人说好，你偏要听那一个不好的。秦老师，您想让学生进步的心，我可以理解，但是当众打学生的脸，毁了她的前程，这种老师我倒是第一次见！”
“很明显，老师已经有了新的爱徒。但捧新人也不该是这么个捧法！”
“放肆！你们都什么人，这里也由得你们信口雌黄？”秦波脸色难看，动了怒气。
秦宣拉了他朋友一下，依旧保持着君子风度：“抱歉啊，秦老师，我们都是叶小姐邀请来的客人。看画展嘛，本来就是各抒己见，所以……听您的意思，我们不能就何小姐的画，发表自己的看法吗？”
秦波脸色一变，被他堵的没出声。
“您要是说不能发表，那我们就不
说了。我知道，秦老师刚刚当上画家协会的会长，听说这个机构十分权威，绝不允许有其它声音的存在。”
秦波一张脸，白了青，青了白，最后只能尴尬一笑：“我国艺术提倡百花齐放，哪有这种说法。”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