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书房发愁。
在鄂岳的细作发回了最新情报,说鄂岳方面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官军在对鄂岳叛军的作战中使用了一种神器。
每次祭出会发出巨大声响,声如炸雷,滚滚黑烟直冲云霄,一旦神器发出,叛军将士闻声丧胆,战马牛驴畜力也受惊乱窜,不等短兵相接,叛军就胆气丧尽了。
据说官军在洞庭湖大获全胜的原因就在于这种神器,叛军私下把这个神器称作冲天雷,但武昌高层却极力否认这一存在,不少士兵因为谣传冲天雷受到了严厉的处置。
其中包括从洞庭湖前线逃回来的溃兵,他们还没跟官军列阵交手就被冲天雷炸得两耳嗡嗡作响了。
这个消息得到了钟传的高度重视,为了求证官军雷管神器的存在,钟传决定派部下高手去洞庭湖前线走访调查。
与此同时,杜洪的求救口吻也愈发恳切,唇亡齿寒,照这个形势下去,等鄂岳被朝廷扫灭,下一个就该轮到湖南和江西了,钟传打算再向武昌增派八千士兵协防。
书房里,钟传正在阅读杜洪的书信,从行文来看,杜洪已没有了当初的自信,卑微急切的求救口吻让钟传倍感舒适,但强势的官军也让他忧心忡忡,江西该何去何从?
中立?不行,等扫平鄂岳,皇帝不见得会放过江西,到时候人为刀俎,我要么交出江西,要么起兵自保。
倒戈朝廷?
这样虽然能保住现状,但按照皇帝的秉性,早晚会征我入朝,也就是说,无论江西是保持中立还是投降,他都必须离开洪州,带着全家老小去长安定居。
如此看来,就只能跟鄂岳一起造反了,与其为人所制,不如四镇同盟,到那个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收起书信,钟传下令升堂。
“参见大王!”
走进正厅,文武们就给钟传施礼。
钟传笑呵呵的,跟这个寒暄几句,拍拍那个肩膀,都打过招呼之后,他才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定,看了众人一眼,钟传凝声道:“诸位都是洪府忠诚之士,本王也不来虚的了,召大家来是因为本王收到了两封信,董书记念一下。”
堂下一名文官上前从钟传手中接过两封书信,然后打开第一封念道:“江南本一家,鄂岳豫章家世相同,同气连枝,欣野才不及人,今鄂亡已近,欣野卑微失德,自得灭亡,不敢有所怨,唯忧岳章相近,恐朝廷定鄂问道于彼,那时大王是战是降?无论降战,大王甘愿钟氏家业不保乎?倘大王哀怜欣野或七州百姓,请以猛将悍卒相助,杜洪不胜感激之至。”
书信读完,堂下文武讨论开来。
钟传端坐上位,冷眼旁观,听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才猛然站起,瞪眼勃然道:“官军不渡长江已经百年,及当今天子视朝,刻薄寡恩,猜忌反复,滥讨臣藩,妄诛功臣。”
“凤翔无罪,李茂贞头断独松,东川无罪,顾彦朗圈禁宅邸,西川无罪,王建面缚西都,华州无罪,韩建枭首马嵬,鄂岳无罪,洞庭湖陈兵五十万,杜洪之后又会轮到谁?”
“本王身为宰相,位列三公太保,又是先帝册封的南平王,拨乱反正,匡扶社稷,主持中外公道乃职责所在,天子逼迫太甚,因此本王决定起兵自保,谁赞成,谁反对?”
为了占据大义,钟传当然要给他们洗白。
沉默少许,众人都拱手道:“我等愿听大王差遣!”
“好!”
钟传猛然亢奋起来,来回走了两圈,面露笑容道:“诸位高义,本王果然没有看走眼,江西能否保住,鄂岳能否救下,本王与诸位的家业能否保全,就全仰仗诸位了。”
众人正等他分派任务,钟传却又说道:“各位舍弃朝廷的高官厚禄追随我,我无以为报,愿向皇天后土立誓,与各位同患难共富贵,纵使各位有负于我,我也不怪,随我来!”
说罢,与众人到了后院,进来才发现,香案三牲酒肉早已经摆好了,钟传端起酒碗,众人见状也纷纷举起酒碗,钟传凝声道:“请诸位与我一同立誓神前,然后同饮此酒。”
别看大家伙儿一个比一个喊得响,虽然乐于自立的多,但并非都想造反,这时候的人重誓言,一听说要上香发誓,都有些出乎所料,比如内侍省派组江西的监军院官吏。
在监军使的眼色示意下,监军院的官吏默默躲到了一边,钟传一向瞧不起宦官,也不甚理他们,只把目光在部属身上巡视,众人只好一个一个在香案前发下重誓。
走完形式后,钟传道:“本王起兵自保肯定会被视为造反,小天子会夺了我官职爵位,各位看怎么称呼好?”
称呼倒还真是个难题,没有现成的,武夫也不懂其中门道,文官们则若有所思,判官季悦凑到耳边低声道:“会稽不是来信了吗,董昌约主公一起称王,主公作何打算?”
钟传沉吟少许,皱眉道:“这,不好罢?”
季悦冷笑道:“既然要分庭抗礼,有何不好?”
“号什么?”
“吴王如何?”
定初三年十月初五,文武合辞劝进,钟传辞拒弗获,至于再三。初九,中书令、南平王、检校太保、江西观察使、镇南军节度使钟传,在洪州北郊筑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