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座,官仓存盐七十八万斤,各州县常平、公廨、职分等官仓存粮,粗略合计二百九十余万石,陶瓷丝绢纸锦等官坊合计三百八十七家,铁铜煤等矿窑合计两千四百九十三座。
西川存钱高达四百万贯,这的确把李晔乐昏了头,这四百万贯钱除了各州县的正常财政收入,还包括王建等一干战犯的家产,也包括陈敬瑄和田令孜多年的积蓄,真是一笔巨款啊。
再算上东川省的财产,这足以满足定初三年的朝廷预算!
看完近百封奏章,李晔做出如下批复。
一,责令西川转运府把官库中的丝绢、陶瓷、盐、纸、锦全部转送到京师,李晔要降低稳定这些东西在关中地区的物价,降低老百姓在生活必需品方面的开支,作为隐形减负。
二,蜀中两省的兵器甲胄战马等管制品,一律转运京师。
三,调支东川存粮六十万石,调支西川存粮一百五十万石,通通押送到长安,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关中大旱,长安已有一个月没下雨,京兆府各县官员都已经开始组织打井自救工作,泾原、陇右、凤翔、感义、彰义、武定等地观察使也都发来了告急文书,请求朝廷做好赈灾准备。
天赤如血,河溪干涸,稻田开裂,蝗虫蜂起。
如果再不下雨,一场岁大旱人相食的惨祸在所难免,为了体现与民同苦的心情,皇帝陛下再次降低个人生活标准,改成两菜一汤,甚是寒酸,看得中外群臣都心酸不已。
昨天延英殿会议结束后,李晔留宰相们吃饭,由于时间来不及交代,高克礼端来的还是两菜一汤,看着桌上的两餐一汤,身为臣子的宰相们哪还有心情吃饭,一个个都唉声叹气,第二天六位宰相就一起上表,请求把各官署中午工作餐的标准降为一菜一汤,李晔不许。
虽然皇帝不同意,但宰相们还是身体力行了,对下面的人也严格要求起来,不久户部郎中孔纬就因大吃大喝,又因在工作期间大搞排场,惨遭杜让能训斥,杜让能原话是,天子都在受苦,你怎么吃得下去啊?孔纬哪里知道皇帝把自己搞得那么寒酸,当下连连作揖告罪。
杜让能对他的处罚是,不思君忧,罚俸一月,不察民苦,反省千字,孔纬被顶头上司扣除当月工资及绩效,还被赶回家反省了三天,之后李晔收到了孔纬的千字检讨小作文。
天灾在即,人祸也来了。
九月戊寅,太上淑妃郭敏病危,抢救无果,是夜崩於交泰殿,寿终五十一岁,至此,懿宗最后一位妃嫔离世,追尊为恭贞皇后,上诏诸王公主后妃戴孝参灵,与懿宗合葬简陵。
杜让能为摄冢宰,兼山陵使。
有司听职,不令阙失。
十五,葬队出通化门,纸钱漫天飞舞。
九月戊子,起居舍人、校检吏部郎中、御史中丞,紫金光禄大夫、兵部郎中、给事中、左散骑常侍、集贤殿学士、判院士、广州刺史、清海军节度、南阳郡侯刘崇龟病危。
李晔出宫探望,刘崇龟口不能言,无神双目直视天花板,右手拉着皇帝,他想说话,却做不到,泪水涌出,过太阳穴,打湿了枕头,未几,溘然长逝,抱憾而终,双眼睁得老大,怎么也不肯闭眼,干瘦的右手仍死死握着皇帝的手,李晔知道他要说什么,依旧认真点头。
“朕记得相公的教诲,不敢忘怀。”
说来奇怪,李晔说完这句话,刘崇龟的手松了,嘴角浮现淡淡笑意,下一瞬,房内悲声大作,刘疑、刘过、刘齐、刘定、刘通等后辈伏地痛哭,所有人,包括李晔,无不为之一叹。
定初二年九月二十四,三朝老臣刘崇龟病危,太医抢救无效,是日未时薨於家中,享年六十九岁,追赠太傅,谥曰文简,废朝三日,命群臣吊唁,画像凌烟阁,隆葬长安北郊。
二十七,葬队出安福门。
文武百官送行,皇帝临安福门目别。
十月己未,宣武进奏院进朱全忠奏章,李朱战争一触即发。
上柱国、沛郡王、检校太傅、开府仪同三司、宣武淮南等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汴州刺史、管内营田观察处置等使、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宣武节度使朱全忠再次上表,历数李克用十大罪状,上一次的讨伐申请被朝廷拒绝后,朱全忠知道皇帝不会对李克用动手,所以这回没有再提出让朝廷出人出钱,只是请为太原四面行营兵马都统,兼太原东南面招讨,陛下娶了李克用的女儿,的确不方便出面,那就给臣一个机会,臣一定为陛下除掉李克用。
对于盟友们,朱全忠也没有忘。
三镇请伐后,李晔下诏驳斥,对李匡威和赫连铎的言辞尤其严厉,二人心有畏惧,不敢再上表,所以这回是朱全忠代为陈情,请以幽州节度使李匡威为太原北面招讨,云州防御使赫连铎副之,至于出兵响应的成德节度使王镕,朱全忠则请准其为太原东面招讨使。
这道进奏章的意思很明显,臣决定动手了,这些使职臣也准备自封了,特此通知陛下,话到了这个份上,李晔也没有拒绝的权力,为了不得罪李克用,李晔选择装死,不答复朱全忠的进奏章,同时密旨河东,向李克用阐明心意:“朕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太原西。”
你放心,朕始终跟你